平夷長公主卻沒再說什么。
張鄠懂了。
平夷長公主知道原因,但是不肯說。
或許不是不肯說,而是不能說、不便說。
……
夜深人靜,張鄠獨自站在房頂。
他輕功還不行,不像前世那樣可以自己躍上來,用了□□。
站得高,看得遠,心胸也寬闊不少。
誠王不提,明府不提,平夷長公主也不提,為什么呢?
張鄠曾經到宗人府查過卷宗,里面的記載很簡略,許多細節,刻意的回避了。
誠王和明瑯,是在行宮出的事。
事發當時,明瑯還是宣德侯夫人,而固原郡主孟瓀,和宣德侯已經有了私情。
宣德侯父子在獄中,固原郡主在忠王府,這兩個地方不能隨意出入。宣德侯府的太夫人還在侯府,侯府如今由黑鷹衛看守。
張鄠拿起一個哨子吹了吹。
不多時,萬頃、萬頎兄弟倆出現在他面前。
張鄠帶著這兄弟二人,星夜去了宣德侯府。
侯府貼有封條,守門的是黑鷹衛,見張鄠過來,恭敬行禮。
如今的宣德侯府處處凋零,再也沒有當年的花繁葉茂、郁郁蔥蔥。夜晚的侯府,更顯凄清。
張鄠直奔太夫人的住處。
樹倒猢猻散,曾經養尊處優的太夫人,如今住在偏僻小院,服侍她的只有兩個粗使丫環。
她的心腹陪嫁等人,有的逃了,有的被另外看押。
大概是粗使丫環服侍的不好,太夫人病了,臥床不起。
房間里一股霉味,也不知多久沒有清洗了。
兩個粗使丫環在廂房呼呼大睡,也不知是睡覺習慣不好,還是白天太累了,呼嚕聲挺大。
太夫人一個人躺在床上,“水,水……”想喝水,卻沒人管她。
太夫人叫不應人,開始咒罵,“天殺的孟瓀,只顧著自己在忠王府享福,把婆母拋下不理。當年若不是我老人家睜只眼閉只眼,你孟瓀能暗算了明瑯、嫁進我江家?”
張鄠目光冷冽。
當年之事,這個老太婆果然脫不了干系。
太夫人不停的咒罵,語中的怨毒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張鄠本想直接審問太夫人,聽了太夫人的咒罵,卻臨時改了主意。
太夫人唯有江博儒、江博雅這一對親生兒女,如今江博儒在獄中,江博雅的丈夫刑濤在侯府被抄之前跑了,之后讓人帶了封休書到侯府,要和江博雅撇清干系。
本朝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所以只要刑濤愿意帶江博雅走,黑鷹衛是不會攔著的。
太夫人為了江博雅,放下身段央求刑濤,把她的私房都給了江博雅做嫁妝,求刑濤把江博雅帶離宣德侯府,離開之后,兩人和離。和離之時,江博雅的嫁妝,分給刑濤一半。
刑濤因此發了筆大財。
江博雅如今住在她陪嫁的宅子里,和宣德侯府只隔了一條街。
江博雅手頭應該有些銀錢,但也沒有拿出來替太夫人打點。
如果江博雅肯花錢,太夫人的日子多多少少能好過點。
太夫人對江博雅倒是一點也不埋怨,對固原郡主這個兒媳婦就恨的咬牙切齒。
張鄠轉身離去。
次日,黑鷹衛抓了江博雅到侯府。
“我是出嫁女。”江博雅竭力辯解,“侯府有事,和我無關啊。”
“沒說和你有關。”衛士笑道:“郡主說了,她暫時不能回府,擔憂太夫人無人服侍,故此把你給請回來了。”
“原來是孟瓀害我。”江博雅氣得夠嗆。衛士不許江博雅帶丫環,只讓她一個人來了。
太夫人和江博雅見面,大吃一驚,“娘不是設法將你救出去了么?你怎么又回來了?”
江博雅恨恨,“別提了,孟瓀自己在王府享福,怕別人說她不孝順,就把我推出來了。”
“這個女人,怎地如此狠毒。”太夫人氣得直哆嗦。
母女二人說著話,把固原郡主罵了又罵。
太夫人房里,只有兩個江博雅從來沒見過面的粗使丫環。江博雅日常起居,深感不便。
別說江博雅了,連太夫人也不認識那兩個粗使丫環,“別提了,虎落平陽任犬欺,這兩個丫環我都使喚不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