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腦子嗡嗡作響,木木的坐著,“他,一直知道?”
隨王苦笑,“先帝曾有意召你回來,和幾位皇室老王爺商量過。因無一人贊成,先帝無奈,只好收回那個想法。唉,先帝當時命每一個人都立了誓,一定不會泄露你的身世秘密。可有人違背了誓,向陛下告了密。這么多年來,陛下一直防著你。”
忠王如墮冰窖。
章和帝什么都知道。
章和帝一直防著他。
這個見鬼的章和帝,那天他怎么沒死,怎么沒中風……
第76章076
如果章和帝死了,或是中風躺下了,章和帝的那兩個兒子誠王、信王,不過是兩個毛頭小子,不足為慮。
可惜啊,章和帝福大命大,那般兇險的中風,竟然痊愈了。
救章和帝的人,是藥歸塵。
藥歸塵可恨、可惡、該殺。
這個藥歸塵,是老宣德侯收養的。老宣德侯這是什么眼光,天下那么多的棄嬰,他偏偏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老宣德侯也可惡。唉,當初他怎么鬼迷心竅,會答應瓀兒嫁到江家?
不和江家聯姻,便不會有今天的窘迫。
雖說忠王也知道事已至此,多思無益,還是在心里把老宣德侯罵了又罵。
忠王雖處境惡劣,但自恃身份,還很強硬,“我是先帝骨血,別說這所謂的通敵賣國是誣陷,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誰又敢拿我怎樣?”
隨王似有歉意,“你是先帝骨血,這事你知我知,卻不可能公開。若天下人知曉此事,不光皇室的臉面,連先帝的名聲也會受連累的。”
忠王氣得冒煙,“這是章和帝的意思吧?他是想要逼死我么?”
忠王搶過“證據”撕了,“休想誣陷我!休想害我!”
隨王不悅,淡淡的道:“這般重要之事,你不會以為所有的證據都在這里,能由著你隨意撕毀吧?”
忠王跌坐在椅中,“章和帝究竟想要怎樣?”
隨王嘆息,“你非老忠王親生,這忠王之位,你是坐不得了。陛下的意思,忠王之位應還給老忠王真正的子孫。”
忠王譏笑,“孟直已死,又無子嗣,他能找著誰?”
忠王態度極差,隨王卻一點也不生氣,“若老忠王的子孫實在找不到,那么,便由老忠王的侄子或侄孫來接位。”
忠王憤怒到了極處,眼睛赤紅,大聲怒吼,“他敢?”
隨王緩緩道:“孟儉,孟侁,孟儻,孟佶,已在來京城的路上。”
剎那間,忠王明了了一切,“孟協和孟卓,早已向章和帝投誠了?”
孟協和孟卓,是老忠王的侄兒。
孟協、孟卓年老,不愿競逐這忠王之位,但是他們的兒子可以。
孟協之子孟儉、孟侁,孟卓之子孟儻、孟佶,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為了王位,他們會爭先恐后向章和帝表忠心。
身世被揭穿了;謀反的證據被抓到了;孟家人投靠了章和帝。
大勢已去。
忠王仗著身份一直無法無天,這時才感到深深的恐懼。
章和帝步步為營,這是要他的命啊……
……
忠王府被團團包圍。
忠王妃、孟訓、孟詮、孟詩、孟諳等人,悉數被抓。
王氏和曹氏運氣好,當時恰巧帶著江浩歌外出。
知道忠王府被圍,曹氏一定不肯回去,急急忙忙躲回娘家了。
回到娘家之后,曹氏跟她父母兄嫂大鬧,一定要和離。
“離。”曹父當機立斷。
忠王府有難,曹家立即要求和離,難免背上不義之名。但寧肯背著這壞名聲,也不能把曹家人給連累了。性命要緊,利益為重。
曹父寫了和離書,重金賄賂,多方托人,把和離書帶給孟詮。孟詮不愿意,但獄卒得了好處,利誘威逼,“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家已是這樣了,何苦牽連曹家?”孟詮被逼無奈,最后含淚寫下自己的姓名。
孟訓和孟詮關在一起,見孟詮這樣,覺得自己比孟詮要強些,“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都是這樣的,你也不用太難過了。說不定哪天,王家也來人跟我要和離書。”
孟訓只是安慰孟詮,誰知不久之后,王家真的送來了和離書。
“什么書香門第?王家這是什么書香門第?”孟訓又氣又怒。
王氏不是總說她是書香門第的姑娘么,為什么喪德敗行,不肯和夫君共榮辱?
孟訓哪里知道,王氏的父親一開始確實是不同意和離的,但王氏的陪嫁丫環秋紫忠心護主,哭著在家主面前跪下,挽起袖子,露出恐怖的傷痕,“這都是姑爺打的。姑爺他……他稟性兇殘,實在不是良配,姑娘若回到他身邊,他正是不順的時候,心里有氣,更該虐待姑娘了。姑娘是老爺太太親生的,老爺太太豈不心疼?況且忠王府的人寡廉鮮恥,姑娘這般賢淑,嫁到他家,真是明珠暗投了。”把孟訓為固原郡主的所作所為而驕傲等事說了說,“……這樣的人家,遲早出事,誰也護不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