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練習本,在他的那行子下面回道,“是,是很好的朋友。”我隱約知道宴海濤沒報復我的原因了,所以故意這么回答。
本子推還給他,他沒再回我,下午體育課的時候,廖老師要我們練習乒乓球,廖老師給所有人分了組,唯獨落下我跟郭晶,還有李海燕,烈日下,他也沒說讓我們三個干嘛,到底是玩還是不玩,郭晶扭著衣服,一臉不安,李海燕一臉死灰,我冷笑,轉身就走到陰涼的樹下,坐下來,其他準備開始練習的同學都看著我,神情怪異,廖老師也看著我,大概一分鐘后,他喊我,然后給我們三個人重新分了組。
我的對手是班里一個學習的差生,體育的特長生,他看到我跟他搭檔,眉頭皺得死緊,半會后松開,便走過來,意思意思地教我該怎么打,我似懂非懂,也沒等我全懂,他就動球。
我擺好姿勢,準備接球,然而,朝我飛來的不是球,而是乒乓球拍,我反應再快地躲開,那個乒乓球拍還是直接摔在我的肩膀上,悶疼一陣,對面的那個特長生,一臉得意,活該的表情。
我捏緊手里的拍子,正準備也丟過去砸他,突地,一個人從旁邊沖出來,狠狠踹了下那個特長生,特長生堪堪站住身子,大吼,“宴海濤,你干什么!”
其他正在打球的全停下了,連在樹下納涼的廖老師都看過來,宴海濤拿著乒乓球拍,臃腫的臉惡狠狠,“不干什么,好好打球就行了,干嘛要用球拍砸人!”
“我草!我砸她關你什么事!”那個特長生氣得踹了下桌子。
“行了,吵什么吵!”廖老師走過來,什么都沒問就拍著桌子讓他們安靜下來,“別吵了,繼續練習!”
說罷朝我掃了一眼,那眼眸里全是冷意,我轉過身子,看著那個被踹了一腳滿臉不甘的特長生,他似是感覺到我在看他,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冷笑,漫不經心地將球拍放在桌子上,隨后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朝三角區走去。
剛在破沙發上坐下,郭晶就跟著閃了過來,她說,“李優,我看到了,剛才宴海濤他在幫你出氣?”
我聽著三角區那頭的鋼琴聲,沒有應郭晶,我知道,宴海濤為何替我出氣,就因為我是惡霸的朋友,不管他是出于畏懼還是出于討好,總之,我也不需要他幫我出氣。
他那一踹倒是把我的氣給踹消了。
再然后,由于體育課這件轟動的事情,所有人都說宴海濤發神經有病,跟李優坐同桌坐久了被傳染的,居然替李優這個差生出氣,有毛病,各種難聽的話都似有若無地傳進我的耳朵里。
體育課一下課,宴海濤就被班里幾個他玩得比較好的男同學架走,郭晶看著那走了的一群人,咂舌,“李優,他是不是真的被你下藥了?然后才替你出氣的?”
我瞪了她一眼,她嘿嘿一笑,“不是,他昨天看你還是仇人,今天就……太不尋常了。”
我看了眼長袖下的傷口,趴在桌子上畫畫,早上郭晶還很驚訝地問我,是不是病了所以穿長袖,班里的同學都像看怪物一樣看我,總之整個班里,除了郭晶,還有張楚,沒有人會跟我講話,他們都討厭我,我也討厭他們,他們總像看怪物一樣看我,卻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招惹我,除了宴海濤,現在連宴海濤都不敢招惹我了,這樣很好,很清靜。
、第五十章
第三天的晚上,我在家里寫作業,李秀就回來了,背著那個我一直覺得很好看的書包,一臉疲憊地進了門,媽媽急忙進廚房去給李秀端湯出來,李秀朝我疲憊地笑了一下,喊了一聲妹妹,就坐在沙發上,捧著那一碗熱湯小心地喝著,媽媽幫她整理書包,我看到媽媽從她書包里抽出一本很眼熟的漫畫書,那是我掉的《美少女戰士》。
當即我就不干了,丟開手頭的筆,拿起那本書說道,“難怪我一直找不到這本書,原來被你偷走了!”
李秀頓了一下,隨后她臉上有些發紅,低了低頭說,“對不起,我是看到這本書掉在桌子底下,當時我覺得封面很漂亮,就順手塞進書包里,沒想到是你的。”
“優優,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她不是故意,偷,我,東,西,的!”最后幾個字我是咬著牙說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李秀的頭低得更低,就快要低進碗里了,我才甘心地把書放進包里。
媽媽臉色也不好,她坐在沙發上一臉恍惚,我看到她的神情,胸口又一陣發悶,將作業本胡亂塞進包就朝樓上跑去,隨后將自己拋在床上,拉著被子遮住臉。
真好,李秀也是個小偷了,她也會偷東西,我心情愉快地想著。
我在床上滾了一下,便爬起來,摸出畫本,開始畫畫,畫里有個小偷,小偷偷走了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得到了來自天界的雷電懲罰。
畫完之后我一臉滿足,這時房門打開,李秀走了進來,她把擦頭發的毛巾掛在墻壁上,隨后抱膝坐在床邊,看著我,欲又止,過了一會,她便躺下去睡覺,我過了一會,也翻身睡覺。
第二天是周末,李秀這天睡到快中午,我在九點多起來之后,就坐在窗邊一直畫畫,出去上了趟洗手間,順便吃掉桌子上媽媽做的早餐,家里剩下我跟李秀兩個人,中午的時候李秀隨便炒了兩個菜,我們就著白粥喝了。
比賽回來之后,李秀好像有點變了,變得不如之前那么自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之那也不關我的事。
到了下午,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門口晃悠,我忍了一下,沖出去把人給揪住,看清那張有大胎記的臉,我立刻就放手,順便推開她,她一臉慌張,縮了縮肩膀說道,“我,我是來找李秀老師的。”
我指著屋里,她小心地看了看,然后指著門,問我,“我可以進去嗎?”我厭惡地皺了眉頭,隨后點頭,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我在門口站了一下,也跟著進去,屋里,她小心地坐在李秀的身邊,不知道在跟李秀說什么,神情帶著些許興奮。
我坐到椅子上,繼續手里的畫,不時地抬頭看著李秀跟那個丑八怪,那個丑八怪還在繼續說,說這個說那個,說到激動的時候手還比劃了一下,我恍惚間居然看到李秀一臉的不耐煩,等她的眼神掃到我的時候,她立刻又恢復了一副很耐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