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人死后身體會變得很沉。
以往抱起沉菀蓉的時候覺得她輕的像一片云,今天卻壓的他胳膊都抬不起來。
陳劭腳步虛浮地走到床邊,將沉菀蓉放在上面后,也跟著和衣躺下,他側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
一群膽大包天的庸醫,竟敢詛咒皇后,她明明只是睡著了而已。
殿內的地龍熄了,冷的像冰窖。
陳劭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日清晨,沉菀蓉還是不醒。
“蓉兒,該起身了,睡久了會頭疼。”他喊她。
無人回應。
陳劭的表情僵了一下,自自語:“不想起嗎?無妨,那便再睡會兒罷。”
公公在門外硬著頭皮道:“皇上,該上朝了,大臣們都在等著您吶……”
“滾!”陳劭怒呵一聲,隨即變臉似地扭過頭柔聲對沉菀蓉說道:“蓉兒不要怕,我不是說你,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我會陪著你。”
她的衣服上被鮮血染上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暗紅色,陳劭握住沉菀蓉冰冷的手:“衣服臟了,我來幫你換好不好?”
陳劭起身,去衣柜里翻找,他記得她穿過一件桃粉色的冬衣,趁得她面如桃李,好看的緊。
忽然,一個香囊從衣柜中掉出,上面繡了青蔥的竹子,還墜著墨綠色的流蘇,陳劭覺得眼熟,撿起來仔細一看,發現香囊的一角還繡了一個小小的“劭”字。
他想起來了,前年端午節,他曾見過沉菀蓉在繡這副竹子,她一看到他,急忙收了起來,陳劭當時也沒在意,她的女工一直都不怎么能拿的出手,可能是怕在他面前出丑吧。
后來沉菀蓉問他喜歡什么味道的香囊時,陳劭隨口說了句他從不佩戴香囊。
陳劭興沖沖地拿著香囊走到床邊,掛到腰間:“蓉兒,這是你要送給我的香囊對不對?你看,我戴上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你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
……
陳劭將自己和沉菀蓉的尸身一起整整關在殿中兩天兩夜,他不吃不喝,無人敢去打擾。
第叁天,還是檀蘊冒著被砍頭的風險,推開了殿門走進去。
皇上和皇后并排躺在床上,檀蘊不敢多看,低頭跪下。
“滾出去。”陳劭沙啞道。
“皇上,求您讓皇后娘娘入葬吧。”檀蘊將額頭抵在地上:“若是,若是娘娘的身體腐爛了,變得不漂亮了,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陳劭這才驚覺沉菀蓉的臉已經變成了青灰色,他渾身顫抖著把手心貼在她的臉上,已經沒有過去的溫軟。
“蓉兒,蓉兒,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陳劭胡亂語著親她的唇:“蓉兒還是最好看的,我馬上安排讓你……讓你入葬,你在那邊等著我,好不好?”
貞菀皇后的葬禮是開國以來最隆重的一次喪葬,舉國哀悼,定康帝更是罷朝一月之久。
被掩藏起來的秘密若是真要追究起來,并不費什么功夫,查清楚皇后是何時小產后,陳劭立刻派人把已經出了宮的素因抓回來。
皇后和嫻妃一前一后在宴會上摔倒小產,未免也太巧了些。
素因的指認和翻出的令牌順理成章地將罪名引到皇后身上,問題出就出在太順利了,陳劭之前就懷疑是嫻妃嫁禍皇后,由于嫻妃身死,他才將懷疑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