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馭鬼
當日趙福生強迫張傳世加入鎮魔司前,也是笑意吟吟,看起來既是隨和又好說話,哪知之后便讓他栽了一個大跟斗,至今被困在了鎮魔司。
“……是、是跟紙人張有關的事?”張傳世一張老臉皺成一團,猶豫半晌,苦巴巴的試探著問了一聲。
趙福生不置可否,足跟壓蹬著椅子,上半身往后一仰,她坐著的四腳椅前面兩條足凳離地,僅剩后兩腿支撐,她一前一后的晃蕩,椅子發出響聲。
張傳世咬緊了牙關,道:
“跟我無關啊大人。”
他心中暗道‘晦氣’。
當日沒有逃出這一條街巷,哪知留下來之后便再也走不了,如今上了魂命冊受制于人,跑也跑不了。
趙福生福大命大,進了要飯胡同也沒死,還分解了厲鬼,這更讓他覺得恐懼。
此時被趙福生盯著,張傳世壓力山大。
他撐了數息功夫,最終熬不住,滿頭大汗的收斂了周身的油滑,哀求道:
“大人,那天的事您也清楚,我去了后頭泡茶,不知您與我那叔叔談了些什么……”
“紙人張在哪里?”
趙福生打斷了他的話,不再與他繞彎子。
“紙、紙人張——”張傳世被她的直接嚇了一跳,那眼睛擠了擠,下方眼袋鼓出魚泡似的包,他低聲的道:
“當日張家突然起了大火,我那叔叔——不,那紙人張化為詭異的紙人飛走了呀——”
范氏兄弟見二人談起紙人張,不由收起對未來的憂慮,盯著趙福生與張傳世二人看。
趙福生足跟壓著椅子,自己一前一后的搖晃,看著張傳世笑:
“可不要騙我。”
“不敢騙人、不敢騙人。”
張傳世連忙擺手搖頭:
“當日紙人張飛空離開萬安縣,許多人都看在眼里,此后范家兄弟也去查看過,不信您問他們。”
說完,他連忙將手指向范必死二人。
范必死咬了咬牙,不滿的瞪了張傳世一眼,但見趙福生轉過頭來,范必死躊躇了片刻,仍是道:
“我們確實去看過,原本的張宅已經化為一片廢墟。”
對于這樁事情,兩兄弟其實心中很是詫異。
他們當日辦妥了趙福生交待的事后,便一刻都不敢停留的逃回萬安縣中,深怕被寶知縣的鄭副令知道了要來尋自己二人晦氣。
哪知一回縣中,便聽說了城中發生的大事:新上任的鎮魔司令司火燒了紙人張的家,紙人張化為詭異的紙人飛空而走,不知所蹤。
開始兩人還有些不敢置信,直到躲藏的張傳世硬著頭皮出來,確認了這個事實。
幾人不知道當日趙福生與紙人張談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兩兄弟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結為:趙福生受厲鬼影響,沖動易怒,且吃了一點兒虧,要找紙人張發泄。
此時趙福生就在眼前,可幾人都不敢去詢問緣由,范必死道:
“我們后來讓龐知縣派人尋找過,沒有發現紙人張蹤跡。”
雖說不知道趙福生為什么要和紙人張結仇,但她既然擺明了立場,范必死等人自然也要擺出與紙人張為敵的樣子。
他當時就是性格使然,做事力求滴水不漏,直到趙福生平安歸來,范必死才開始慶幸自己當時的安排。
“興許他得罪了你,已經離開了萬安縣。”范無救猜測。
其余兩人不停的點頭。
“他騙你們的。”
趙福生笑了笑,說了一句。
“啊?”范必死聽聞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趙福生此時也不多解釋,反而看著張傳世:
“張家在萬安縣潛伏了四十多年,怎么會在目標沒達成時輕率離去?”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話中內容卻令范氏兄弟吃了一驚。
張傳世的瞳孔一縮,臉色僵了一下,接著也裝出吃驚不已的樣子。
“你別裝了。”趙福生搖了搖頭:
“再裝就不像了。”
“福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必死突然感覺有些疑惑,連忙問了一聲。
趙福生就道:
“這件事情,得從要飯胡同的鬼禍提起。”
她看了院中的三人一眼,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
將來這就是她臨時的班底,雖說并不可靠,但她不可能每次鬼案都單槍匹馬出行,之后的鬼案總有需要用人之時。
要飯胡同的鬼案并非秘密,有些事情可以說給他們聽,同時也是趙福生變相展現推理能力的時機,用以鎮壓范必死這樣自作聰明的人,好讓他老實本分。
對于要飯胡同的鬼案,三人確實也好奇。
張傳世以前不是鎮魔司的人,雖說與鎮魔司比鄰而居,但他對鎮魔司內部的運轉一無所知,只知他們是‘辦鬼案的人’。
而對于范氏兄弟來說,這樣眾人一起討論鬼案的情景既是熟悉,又因為時間久遠而顯得有些陌生。
這會兒趙福生愿意說給幾人聽,范無救性格大大咧咧一些,便搬了凳子坐下,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福生你快說。”
范必死有些無奈的扶額,恨鐵不成鋼似的看著這個缺根筋似的弟弟。
“要飯胡同的鬼案,我開始受線索誤導,還以為是與四十年前的案子一致的。”
說完,她將自己拿到卷宗之后,找到了張傳世,并通過張傳世的引路前往尋找紙人張,且從紙人張口中得知無頭鬼來歷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我自以為準備充分,哪知進了要飯胡同之后,才發現并不是這一回事。”
她略過了與紙人張起沖突的過程,提到進了要飯胡同后發現厲鬼殺人,并發現厲鬼殺人法則一事。
趙福生說得簡約,但大概經過并沒有隱去。
范必死聽她說起直視厲鬼的行蹤,事后更是膽大包天跟蹤厲鬼,發現厲鬼藏身之處時,心臟‘呯呯’亂跳,嚇得手足發冷。
“……”
這太亂來了!太作死了!她怎么敢的?
“之后我從劉義真的口中,得知了一部分線索,然后推斷出了一些事。”
她說到這里,又將目光落回了張傳世的身上:
“幾十年前,劉化成帶了被封印的鬼回鄉,之后大壽之前鬼棺材釘失竊,此后劉化成逼于無奈,以棺材蓋請張雄五出手鎮壓復蘇的厲鬼——”
趙福生語氣一頓,看向明顯表情有些慌亂的張傳世:
“這一切應該都在張雄五的掌控中吧?他偷了-->>棺材釘,迫使無頭厲鬼復蘇,就是為了制造亂子,繼而迫使劉化成主動交出棺材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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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