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善后
趙福生看著他,問了一句:
“我哪里說的不清楚?”
范必死心中一跳,連忙答道:
“沒有——”
“沒有就先記錄,有問題記好之后再問。”她神情淡淡的道。
范必死不敢再多說,提筆沾墨之后強忍心中的疑惑,將她先前說的話一一記錄下來。
趙福生的目光落在他筆尖上,見他寫完,才又道:
“鬼車共由四件大兇之物組成。一本記錄乘客名單的鬼冊,一個金鈴,車體似一口黑色大棺材,由一匹黑馬拉著前行。”
對于鬼車的外觀,趙福生沒有隱瞞。
如果駕車的厲鬼真是當年的金將,那么鬼車細節朝廷早就記錄在冊,將來一對比便知,隱瞞沒有意義。
她回憶當時細節:
“駕車的厲鬼穿青袍、系玉扣金帶,我懷疑是當年死于厲鬼復蘇的金將。”
‘刷刷’聲響中,毛筆尖在皮紙上游走,范無救大氣也不敢喘,廂房內只能聽到趙福生的說話聲及范必死的書寫聲。
趙福生從自己見到鬼車出現開始講起:
“鬼車疑似有干擾人的意識、認知的能力,看到鬼車的人最初會誤以為上的是尋常馬車。”
她提到自己與厲鬼對話,聽得二范膽顫心驚,為她昨夜的經歷感到后怕。
“受到厲鬼‘邀請’后,被邀請者無法拒絕,車上每人一個位置,一旦有多余人,隨即被擠出車廂,被厲鬼殺死。”
“鬼車可以穿梭時間,最后停靠位置是在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
說到這里,趙福生又補了一句:
“這也是我懷疑鬼車應該是五十多年前因無頭鬼案而死的金將的原因。”
她沒有提起自己為什么能逃離鬼車,且又順走金鈴一事,說完之后,她問了一聲:
“記好了嗎?”
“記好了。”
范必死滿頭大汗,將她所說的每個字都記錄下后,再三看了一遍,才起身將卷宗捧起,遞到趙福生的面前:
“大人,您看看。”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將卷宗接過來大概看了一遍,隨后往桌上一放,將卷宗往范必死的方向重新推了回去:
“再補一句。”
她說道:
“據我判斷,鬼車的案子至少能達到禍級以上的標準,甚至不排除已經達到了災級。”
這個評斷讓范必死提筆的手一抖,倏地抬頭看她,眼中凈是不敢置信之色。
兄弟二人并沒有懷疑趙福生的判斷,畢竟她擁有了煞級鬼物,本身實力就不輸上一任令司趙啟明,她說的話在萬安縣就是絕對的真理!
“災級——”
可是災級鬼禍的出現還是讓范必死失聲,趙福生點了點頭:
“鬼馬、鬼棺、鬼冊、金鈴,這都是大兇之物,還是組套出現的,相互搭配對于鬼車殺傷力來說,更是成倍的增加。”
她想起昨夜兇險,仍心有余悸:
“同時駕車的是厲鬼,更是讓鬼車的力量如虎添翼,我馭使的煞級厲鬼上車之后被全面壓制,甚至根本施展不出力量。”
想到這里,她不免嘆了一聲:
“沒想到鬼也是欺善怕惡的。”
她馭使的厲鬼平時耀武揚威,使用它兩次力量就取走自己23的命,如今遇上鬼車案,竟然躲著不肯出來。
“……”
二范聽聞這話面面相覷,一臉凌亂之色。
半晌后,范必死驚問:
“既然是這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僥幸而已。”
她不欲多說,范必死也識趣的不再追問。
“大人,如今萬安縣出現了這樣一樁鬼案,我們該如何是好?”
趙福生雖說平安歸來,可她自己都說了鬼車案的危險程度太高。
禍級以上的鬼案以往縣府當地是無法解決的,得上報朝廷,要請州級府衙的大將過來處理。
甚至禍級之上,疑似災級的,州府的將領也未必能搞得定此事,極大概率是需要請朝廷出面的。
可如今萬安縣早被朝廷放棄,馭鬼的人根本不會踏足這里,萬安縣遇到了這樣一樁大案,該怎么辦?
雖說趙福生提到過鬼車停在了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可她也說過,鬼車有無視時間封阻的穿行能力。
它接走了大漢246年的趙福生,拉到了大漢206年,便極有可能頃刻間就從四十年前回到現在。
這樁案子趙福生如果僅是逃離,而不是將鬼車驅趕出萬安縣,便不算成功辦理。
禍患仍在,可朝廷不能支援,萬安縣甚至比之前的情況還要慘些!
范必死敢保證,縣里如今那些還沒有逃離的富戶鄉紳,若是知道鬼車出現在縣中,怕是上午打包家產行李,下午就能出現在鄰縣。
他憂心忡忡,正欲再問時,趙福生淡淡的道:
“放心,這個案子我做了處理。”
“什么?”
這樣的回答又出乎了范必死意料之外,他失驚喊:“你做了處理?”
趙福生點了點頭:
“如今的鬼車暫時失去了——”
她想了想,說道:
“——方向。就是有受害者,也很難像以前精準標記,并及時將人帶走殺死。”
“……”
這樣的信息已經超出了范必死這會兒可以理解的范圍。
他前一刻還在驚恐于趙福生遇到了禍級以上鬼案,忐忑于她是如何逃離,并且害怕鬼車在萬安縣中穿行,后一刻就從趙福生口中知道了鬼車幾乎被她搞得停擺的事。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到底對鬼車做了什么?
……
種種疑問涌上范必死的心頭。
但從先前趙福生沒有回答他關于脫身的問題,他識趣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厲鬼行事自有其法則可遵循。”
提起鬼案,趙福生便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詳細解釋:
“駕車的鬼就是從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離開,它會遵循首要法則,”說到這里,她頓了片刻。
范無救此時終于機敏了一回,連忙為她倒了杯涼茶,向她遞了過去。
趙福生將茶一飲而盡,說道:
“它首先會尋找被鬼冊記錄的下一個名單。”
以往有金鈴的輔助,鬼車會很快找到名單受害者,如今失去金鈴后,鬼車只會亂鉆,要想在偌大的大漢朝盲目的找到一個人,那可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它只要沒將下一個名冊上的人找到,那就意味著其他人是安全的。”
趙福生看著二范:
“從這一點上,我認為鬼車案暫時可以說告一段落,對我們造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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