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交易
無形的鬼氣將趙福生束縛。
她并沒有閃躲,而是任由蒯滿周將她緊緊抱住,維持著撫摸小丫頭腦袋的動作。
半晌后,蒯滿周睜開眼睛,外泄的鬼氣逐漸得到控制住。
小孩乖乖收手,答應了一聲:
“好的。”
她走到龐知縣身邊,去牽他的手。
“……”
老知縣任她拉住。
只覺得被她握住的地方,半側手臂都麻了。
在不知道蒯滿周是馭鬼者時,只覺得這個蒯良村唯一的幸存者有些內向、沉默,此時知道真相后,總覺得自己握住的那只手不像活物。
“走。”
蒯滿周搖了一下胳膊。
她一個口令,龐知縣一個動作。
趙福生掌控鎮魔司數月,他遺忘了一個馭鬼者有多么可怖,老知縣此時終于找回了被恐懼支配的感覺。
他求救似的看了趙福生一眼,趙福生卻向他微笑點頭:
“去吧,滿周會聽話的。”
龐知縣哭喪著臉被小丫頭帶走。
這兩人一離開,偏廳內的溫度逐漸開始恢復。
先前大氣也不敢喘的古建生緩緩的長舒了一口氣,并擦了把額頭。
蒯滿周年紀小,經歷復雜,又剛馭鬼,很多時候處于失控邊沿,厲鬼的力量在不經意被她輕易展現,給人壓力大極了。
想到這里,古建生怪異的看了趙福生一眼:這位萬安縣鎮魔司的大人也是馭鬼者,且她年紀也不大,又辦了好幾樁大鬼案,也借用過厲鬼能力,可她竟然連半點兒失控的趨向都沒有。
她仿佛與常人無異——
不。古建生隨即在腦海里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趙福生甚至比普通人的情緒還要穩定許多。
她好像并不會喜怒無常,不止是不受厲鬼影響,還比正常人還要好相處。
時間一長,甚至會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她也本該是一個暴戾且陰晴不定的馭鬼者。
這太奇怪了!
古建生抓了抓腦袋,隱約明白自己為什么急于想逃離寶知縣,加入萬安縣的緣故了。
與鄭河相較,趙福生無異給人的感覺要好打交道許多。
而她身上給人的穩定感,又與她馭鬼者的身份是背道而馳的。
“大人,你留我下來有什么吩咐?”古建生想不明白趙福生身上的矛盾感,索性就不想了。
他腦子靈活,此時已經看出趙福生將龐知縣及蒯滿周支走應該是有話跟自己說。
趙福生露出笑容。
“鄭河的情況是不是嚴重了?”
與聰明人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古建生雖然不算很聰明,但他此次領命前來,背地里應該承載了鄭河的囑托。
古建生聞便點頭:
“大人,鄭大人說可能支持不到年底,他可能就會厲鬼復蘇。”
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畏懼之色。
鄭河的厲鬼是養在他體內。
馭鬼之后,他已經辦了好幾樁鬼案,借助了幾次厲鬼力量,他本身就處于失控邊沿。
厲鬼破腹而出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雖說之后他盡量不再施展厲鬼之力,但鬼物仍在逐漸復蘇,鬼頭一點一點往外爬。
按照他原本的預估,他大約可以支撐到年底。
朝廷對他的情況也心中有數,如果一切正常,在十一月左右,朝廷應該會派來新的令司,接替他寶知縣的職務。
但哪知中間卻出了變數。
這個變數就是趙福生了。
本來是朝廷流放之地的萬安縣出了個趙福生,又不按理出牌的將當日厲鬼復蘇的趙氏夫婦甩鍋到了寶知縣,二鬼復蘇后,使得鄭河焦頭爛額。
可這不是影響他提前厲鬼復蘇的主要原因,之所以鄭河如今情況不穩,是跟當日在鎮魔司內,二人見面隨即險些暴發了爭斗有關。
當時趙福生強勢壓制了鄭河,取走了他體內馭使鬼物的一枚買命錢,當時暫時令鄭河體內的厲鬼受制——但時間一長,厲鬼復蘇的速度加快,鄭河已經撐不了多久。
趙福生聽到這里,沉吟了片刻。
追根究底,鄭河的鬼禍雖說源于他自身馭鬼的緣故,可他如今厲鬼復蘇的時間提前,也與趙福生多少沾些因果。
不過趙福生可不因此而感到內疚。
正如范氏兄弟所說,這是大漢朝的現狀所迫,人人都是為了生存的緣故。
她當時初馭鬼,自身都處于難保階段,自然要將禍水轉移的。
如今有了能力,她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鄭河一把——不過這也是需要鄭河自身付出一定代價的。
當日在寶知縣分離時,她就向鄭河透露了這個訊息,鄭河思來想去,應該是頂不住了,所以才在這一個多月內湊齊了一部分認捐的財物,打發古建生前來向她投誠的。
趙福生露出笑容:
“你臨出發前,鄭河和你說了什么?”
古建生不敢隱瞞,直道:
“鄭副令說,大人有解決他身上厲鬼復蘇的方法——”
說到這里,古建生吞了口唾沫,偷偷抬起眼眸看了趙福生一眼。
只見她面露笑意,目光溫和,但不知為什么,他卻心中畏怯,不敢與她目光直視,僅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趙福生如果能解決厲鬼復蘇的問題,消息一旦傳開,恐怕朝廷都要征召她入京的。
“所以我來之前,鄭副令就和交待了,大人有任何條件,他都答應,只要大人能保住他的命,他愿聽大人差遣。”
事實上鄭河的原話是:只要趙福生能保住他的命,他愿意當趙福生的走狗。
趙福生點了點頭:
“既然鄭河這樣說了,我就直說了。”
對于鄭河要付出的代價,她心中早就已經想過許多次了:
“我要鄭河將寶知縣鎮魔司上的牌匾取下來,讓他親自帶著這塊牌匾來萬安縣來找我。”
她的話出乎了古建生意料之外。
他來萬安縣前,鄭河考慮過趙福生的請求,猜測她會獅子大開口,除了金銀財務,還有一些罕有的大兇之物,與克制厲鬼相關的東西……
正因為種種隱憂,鄭河一直沒敢下定決心,古建生此時聽到趙福生的話,心中恍惚的想:鄭副令恐怕得知內情,也要怔愣半天的。
“大人只要鎮魔司的牌匾?并讓鄭副令親自送來給你?”
興許是這個要求太過離奇,古建生甚至忘了低頭,瞪大了眼盯著趙福生看,并將她的話重復了一次。
趙福生微微頷首: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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