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姜方士看來很重視江湖道義咯?”
姜霖眉頭微皺,淡淡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基本的道義還是要講的。”
唐禹瞥了他一眼,又緩緩笑了起來。
他輕聲道:“真是有意思呢。百姓被山匪屠殺的時候,講道義的人沒來,譙郡危在旦夕的時候,講道義的人沒來。”
“有人幫百姓做主了,講道理的人就來了。”
“舒縣一夜被屠三十人的時候,姜方士在哪里高就啊?”
姜霖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休要胡,我等只是江湖人,不是官府,沒有義務救苦救難。”
唐禹道:“那你談什么道義?”
他看向其他人,攤手道:“你們又談什么道義?”
“一群見錢眼開、見風使舵的貨色,拿錢辦事的朝廷鷹犬,助紂為虐的卑鄙之徒,在老子面前談個屁的道義啊!”
“老子為百姓嘔心瀝血,親赴戰場,幾度深陷生死邊緣,這才是道義。”
“司馬睿虐殺少女,我當眾揭開他的陰謀,殺了他為冤屈者報仇,這才是道義。”
“為了國家穩定,我多次獻計,打敗了王敦,實現了太平,這才是道義。”
“我有官不做,放棄榮華富貴,在這深山之中被數千人圍殺,只為了百姓能過上好日子,這才是道義。”
唐禹指著他們罵道:“我唐禹,做事情從來光明磊落,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去做。”
“而你們,分明是一群是非不分、只認錢財的市儈之徒,卻口口聲聲道義,惡心。”
“你們是不收我錢,那是因為你們怕得罪朝廷,將來沒活路。”
“怕就是怕,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我唐禹不怕,所以我殺皇帝,所以我反出來了。”
“就你姜霖,我要是不想著百姓,我要是不反,我至少是侯爵,你他媽連見我的資格都不會有,現在還在我面前裝。”
說完話,他又指著關桀道:“人家父親瞧不起你,懂嗎?不是嫌錢少,是瞧不起你!”
“你一個刀客,心中沒有半點正義,骨子里沒有半點俠氣,不思懲惡揚善、除暴安良,誰看得起啊?”
“那個姑娘也瞧不起你,不然她會一直讓你為難嗎?”
“就算你再拿一百兩黃金回去,人家也不會答應你,因為你他媽殺了我,而我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
“江湖人,呵,煌煌歷史數千年,真正青史留名的有幾個啊?”
“荊軻刺秦而留名,專諸刺吳而留名,要離殺慶忌而留名,聶政刺殺俠累而留名,豫讓刺殺趙襄子而留名…”
“你們刺殺我而留名,只不過不是美名,是千秋罵名。”
姜霖咬牙切齒道:“夠了!你說再多也沒用!老夫不是你三兩語可以改變的!”
“再不跟我們走!別怪我用強!”
唐禹指著他罵道:“你非但無恥,而且愚蠢至極。”
“我在舒縣能剿匪殺世家,我在譙郡能聯合世家敗石虎,我在建康能殺皇帝,我在這里能以三百人無損而敗八百…”
“這說明什么?說明我聰明啊!”
“你以為,我會稀里糊涂被你們幾個蠢貨就這么殺了?”
“連你們都防不住,我做個屁的大事業啊!”
無人對視一眼,有些懵逼。
姜霖直接舉掌,準備動手。
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如電光一般出現,直接站在了唐禹身前。
他山羊胡,面龐較瘦,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面帶笑容,拱手施禮,灑然說道:“諸位,唐禹我在保。”
姜霖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后幾步。
關桀則是皺眉道:“你是誰?”
老者衣袖一揮,朗聲道:“沫水之淵讀天書,二十年來不出谷。孽徒一封訴苦信,嚴師萬里來相助。”
“縱橫宮王半陽,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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