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荒誕的理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絕不能算證據。
但如果是李期…那可以說是鐵證如山、百口莫辯了。
張高也是愣了好久,才放聲大笑:“早知如此,我便讓殿下放開了玩,把那幾個倒霉婆娘都玩死得了。”
唐禹聞,大為震撼。
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有魄力。
但因此,唐禹也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瞇眼看著張高,輕輕道:“連妻妾都可以供人淫玩,張先生這是在效仿易牙烹子獻糜啊。”
張高臉色瞬間變了。
唐禹道:“以李期的腦子,以他對你的重視…呵…將來他當了皇帝,你還姓張?你恐怕要姓趙了。”
張高厲聲道:“你唐禹叛逆做慣了,自然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成就大業,犧牲幾個女人算什么。”
“等殿下上位,我就是丞相,我什么樣的女人娶不到?”
說到這里,他咧嘴笑道:“況且…此時此刻,已經不由你們決定什么了。”
“因為…大戰已經開始了!”
大戰的確開始了,李越九千大軍,直接朝著李期四千大軍殺去。
在唐禹和李闕的兵都撤開之后,太初宮的廣場成了他們分出勝負的戰場。
沒有戰術,沒有陣型,只是大軍對沖,把穿著不同衣服的人都殺了,僅此而已。
喊殺聲震天,四周的火焰都因此熄滅,天黑得讓人窒息,仿佛這不是三伏盛夏,而是凜冽寒冬。
李闕看到這一幕,臉色蒼白,張著嘴,幾乎要嘔吐。
他見過戰場,他是從血海中廝殺出來的將軍,但此戰的每一個士兵、每一條命,都是成國的根基,都是陛下的心血啊。
“住手!住手!”
李闕大吼道:“停下啊!我叫你們停下!”
他的聲音太渺小了,在上萬人對殺的森羅煉獄中,沒有人能聽到任何聲音,只能憑借殺戮的本能讓自己多站一會兒。
李期在狂笑,他不到四千人的部隊,面對李越九千人,是處于絕對的下風。
但他根本不心慌,因為他清楚對方有五千新兵是買來的,根本經不起真正的考驗。
也正如他所料,大約一刻鐘后,李琀的四千精兵,終于到了。
“把他們全部殺光!一個都不留!哈哈!”
李期提著大刀,在人群中瘋狂砍殺,著,肆意享受著他的“饕餮盛宴”,殺得面紅耳赤,心潮澎湃。
而作為守護成國邊境的精兵,李琀所帶來的兵,都是常年在戰場上的鐵血好手,他們的加入,讓李期的兵力總數來到了八千,雖然數量依舊不如李越,但戰場已經出現了一邊倒的趨勢。
李越的五千新兵面對這么殘酷的戰場,紛紛嚇得轉頭逃命,九千大軍,開始出現了潰散。
潰散就如同崩潰的大壩,只要有一點缺口,就會不斷放大,直到完全崩塌。
一個人開始跑,就會有十個人想跑,一百個人,一千個人,蔓延全軍。
士氣徹底消散,戰爭直接沒了懸念,而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李闕和唐禹站在遠處,看到這可怕的一幕,也是心驚肉跳。
此刻,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成了照進眼前的現實,那刺鼻的血腥味,在稀釋每一個人的理智,在沖垮人性的防線。
殺人,成了本能,成了不需要理由的事。
刀劍交擊聲、怒吼聲、慘叫聲、哭聲、笑聲、風聲…
黑暗的夜,璀璨的火,遠處樓宇的輪廓…
破碎的尸體,抽搐的將死者,翻滾嘶吼的傷者,提著刀的劊子手…
這一切的一切,動靜相融、光暗相生的殘酷畫卷。
主宰天府之土的權力宮殿,見證著這里正變成修羅地獄。
但巍峨的宮殿并不語,只是默然俯瞰著眾生,等待著癡昧的靈魂前來索取。
“權力”并不怕索取,索取的過程,正是它吮吸且壯大的過程。
“陛下!”
李闕幾乎崩潰,他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陛下,臣無能啊!臣無能啊!”
這個勇猛的將軍,已經足夠聰明,卻也從來沒有處于過這樣的位置。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幫誰?殺誰?都殺?還是阻止?
他做不到,他只能陷入痛苦之中。
天似乎更黑了,像是起了黑色的大霧,讓火焰的光芒變得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