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太后,皇后也帶著女兒清寧公主和兒媳婦離開,康平康儀等人與她們同行,一路上說說笑笑,氣氛和諧極了。
對于康平長公主,皇后還是給幾分面子的,便是昨日才被孟妘氣得生了半天悶氣,今日與康平長公主說話時,卻不帶分毫的情緒,讓康平長公主忍不住暗暗點頭,覺得皇后現下知趣不少,人也圓滑多了,不像以前般行事無章,讓人無語。若是皇后還像以前那樣當個豬隊友坑自己人,康平長公主才要擔心。
辭別了皇后,康平長公主等人方隨著孟妘去太子夫妻居住的清鸞殿。
“二姐姐,我想你了~”孟妡膩到孟妘身邊,嬌嬌膩膩地說,摟著她的一條手臂晃來晃去,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別去鬧你二姐姐!”康平長公主笑著斥道。
孟妡朝母親扮了個鬼臉,反而更黏著孟妘。
孟妘笑著摸了摸妹妹的腦袋,讓宮人上茶后,便將她們揮退下去,殿內只剩下自己人。
康平長公主見女兒神色冷淡,似乎與往常并無不同,唯有面上稍有些疲憊,不禁道:“瞧你臉色不太好,可是最近休息不好?還是生病了?請太醫來看了么?”
孟妘喝了口茶水,憊懶地道:“近來也不知為何,有些心浮氣躁,夜里不能安眠。”說著,她用手揉了揉額頭,“母親放心,太醫給我請脈,并無不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許是這天氣熱,所以難免有些心躁。”
眾人聽罷,都有些擔心,連太醫都看不出來,難道是什么隱疾?至于天氣熱的說法,她們卻是不信的,往年都沒見她這般。
康儀長公主想了想問道:“妘兒的飲食可有不妥?胃口如何?”
“和平常差不多,就是有時候熱得難受,少食一些。”
康儀長公主又詢問了一些,孟妘一一答了,問到最后,康儀長公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皺眉。明明一切正常,可怎么就是不對勁呢?
康平長公主見妹妹不語,也不禁擔心起來,孟妡更是淚眼汪汪,生怕二姐姐生病。
阿菀猜測道:“是不是二姐姐有喜了?”都結婚四年了,也應該有娃了,太子這幾年一直堅持跟柳綱練太極拳,氣血循環,估計對身體有益的。身體一好,孟妘懷孕什么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
“……”
瞬間,整個大殿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阿菀,仿佛阿菀說了什么讓人驚愕的話。
孟妘被母親和姨母妹妹們盯著,搖頭道:“今兒太醫才給我請了脈,一切正常。”
聽罷,眾人失望不已。
只有阿菀覺得,或許是脈相淺,看不出來呢?如果是在現代就好了,不用把脈,只要去化驗一下就知道了,但見眾人都一副失望的樣子,只得閉嘴不。
若不是懷孕,孟妘這模樣兒倒是教人擔心。
見眾人都擔心的樣子,孟妘反而看開了,說道:“娘、姨母,不必擔心,我沒什么事情的。”
康平長公主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女兒摟到懷里,忍不住心里嘆息,又有些酸楚。女兒是太子妃,雖然身份高貴,可是太子身子不好,于子嗣有礙,后頭又有鄭貴妃一脈虎視眈眈,將來還不知道如何,她總擔心有一天自己醒來,會聽到太子殤了的消息,到時候深宮寂寞,女兒一輩子就要困在宮里了,若是新帝繼位,恐怕也容不得她……
雖然擔心,可是孟妘面上看著也沒什么,眾人也沒法子,只能叮囑一翻,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跟著康儀長公主回到小青山的莊子,阿菀見公主娘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寬慰道:“娘,二表姐看著挺好的,你別擔心啦,許是過幾日就好了呢。”
孟妘那般厲害,阿菀對她素來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并不覺得她會有什么。
康儀長公主嘆了口氣,也希望事情就像女兒說的那般就好了。不管是太子和孟妘,都系著他們這些人的期望,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便好,若不然,將來不管是誰繼位,于他們都沒有好處。
太子午后回來,聽聞康平和康儀兩位長公主今兒來這兒坐了會兒,又看向依然窩在角落里不想理人的孟妘,只得嘆了口氣。
就在眾人的擔憂中,過了幾日,太醫如往常般給太子妃請平安脈時,瞬間便怔住了。
這日恰好太子休沐,正想著今日天氣好,陪孟妘去小青山那邊游玩。他聽說小青山那里有一片接天連碧的荷塘,風一吹來,荷葉隨風翻滾,清風拂面,便是夏日炎炎,也透著幾分清爽舒適,便想讓心情不好的孟妘去散散心。
太醫是來時間過來給宮里的貴人們請平安脈的,太子知道今日太醫會過來,便想等太醫請完脈便出去,為此,他昨日特地讓人去給住在小青山的康平、康儀兩位長公主遞了話,順便讓也孟妘的幾個妹妹陪陪她。可誰知道太醫診脈時,突然露出這般古怪的神色。
太子掛心孟妘,一見太醫神色不對,目光不由得跟著變了下,聲音也透著幾分嚴厲,“秦太醫,怎么了?”
秦太醫正失神間,聽到太子的問話,趕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這脈相……”
“如何?”太子皺起眉,目光凌厲起來,仿佛若是太醫說得不對,他便要發怒。
太子待人謙和,素有急智,朝臣皆稱贊不已,可是卻不代表他沒脾氣,若是太子發怒,那股氣勢也讓人難以承受。太醫被太子的目光一掃,趕緊道:“殿下,太子妃這脈相似乎是滑脈,只是脈相太淺,老朽并不能確定,不若再請幾位太醫過來看看。”
太子愣了愣,繼而驚喜地瞪大眼睛,急問道:“真的?太子妃這是滑脈?”
秦太醫想說便是滑脈,也不一定是喜脈,也有可能與痰飲、食滯、實熱等原因有關,只是太子妃素來身體健康,雖然近來聽說天氣熱,情緒不太好,卻也沒見怎么生病,可能真的是喜脈也說不定。但是,太子的身體情況他們也是知道的,精水不旺,如何能讓女子懷孕?
太子卻沒有秦太醫的顧慮,聽完秦太醫的解釋,他斷然道:“太子妃身子素來健康,定是喜脈了。”說著,他拉著孟妘的手不放,心里對孟妘這段時間的反應有了解釋。
聽說孕婦情緒不定,喜怒無常,那定然就是了。
想罷,太子吩咐秦太醫道:“這事先別透露出去,待過些日子,確認了再說。”
秦太醫見太子一心斷定太子妃這是喜脈,心里頗感無奈,也生怕若是過段日子再來請脈,發現不是的話……秦太醫頓時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發涼了。
等秦太醫離開后,太子拉著孟妘的手,面帶笑容,滿臉俱是喜色地道:“阿妘,咱們有孩子了。”
孟妘蹙著眉,不得不提醒他,“太醫說還不能確定。”比起太子的腦子發熱,孟妘清醒得不行,根本不覺得自己懷上了。她素來是個較真的性子,加之近來心情不好,根本不給他面子。
被她不客氣地潑冷水,太子也未生氣,越發地覺得孟妘這是孕婦的反應,心里已經決定好要好生包容她,不管她如何發脾氣都不會征生氣,且無論她這胎生下男孩或女孩,他都會喜歡的。
也因為這事,所以太子取消了今日的出行,雖然是第一次當爹,但是先前太子同秦太醫詢問了好些關于婦人有孕后要注意的事情——為此秦太醫心中無奈極了,太子知道婦人有孕后,前三個月不宜出行,必須好生安胎,那就不能出門了。然后他又掐指算了算,發現孟妘從心情不好開始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了,許是那時候就懷上了。
于是太子更確定了——誰跟他說不是,他就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