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儀長公主探頭看了眼,無奈搖頭,嬰兒剛出生,哪有什么眉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五官沒長開,哪里能看出像誰?她先前那般說,也只是覺得孩子整體來看,有衛烜的輪廓罷了。
“行了,先將孩子交給奶娘吧,等會兒他就要醒了喝奶,可不能餓著他。”
羅曄聽后,才依依不舍地交給旁邊站著的奶娘,見妻子滿臉疲憊,詢問了里面的情況,得知衛烜在那里守著,便放心地攜了妻子的手回去歇息。
屋子里的人輕手輕腳地收拾著,生恐發出一絲聲音吵到床上安睡的人,教世子爺發脾氣,都收斂聲息,很快便收拾妥當,退到了門口候著。
屋子里靜悄悄的,安靜得仿佛只有窗外北風呼嘯的聲音傳來。
衛烜趴在床前,手伸進被褥里,握著阿菀有些涼意的手,癡癡地看著她因為孕育孩子而變丑的容顏,眼睛眨也不眨。
縱使皮相變丑了,里面卻仍是那個靈魂,又有何要緊?他只恨自己讓她遭了這種罪,恨不得以身代替,反正他不怕苦不怕痛,若是再有來世,他巴不得她為男自己為女才好。
“阿菀……”
他與她臉貼著臉,蹭著她的臉蛋,輕柔的聲音,卻吐露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在了,那……也沒必要存在了。你若是知道,一定會說我又胡鬧了,可是我走了兩輩子,才得到你,很多東西已經不在意了……”
*****
阿菀睡了兩天,方才醒來。
睜開眼睛,便見到一臉憔悴地坐在床前看著自己的衛烜,忍不住朝他笑了下。
衛烜也回了個笑容,很自然地探過身來親了下她的唇角,為她掖了掖被子,問道:“你睡了兩天了,餓了么?”
阿菀驚訝不已,她竟然睡了兩天了,那豈不是……直覺地看見床前的男人,見他目光沉斂,神色平靜,明明看起來很正常,卻讓她有種這是蛇精病要發作的預兆,到嘴的話不由咽了下來。
衛烜見她沒吭聲,便揚聲叫丫鬟進來,邊吩咐人去準備吃食,邊接過丫鬟倒來的溫開水,扶起阿菀,喂她喝些水潤喉。
阿菀被他扶起身時,這才徹底地感覺到肚子已經扁下來了,那種無所適從感讓她不由得心急起來,也顧不得下.體殘留的些許痛意,忙沙啞地問道:“孩子呢?怎么樣了?”她記得自己昏迷前,是聽到接生嬤嬤說“生了”,可是卻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危險。
衛烜聽到她的話,眸色又深了許多,淡淡地道:“沒事,姑母和奶娘正照顧他呢。”
阿菀又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的眼神,心弦一顫,忙低頭喝水。
喝了杯水,喉嚨終于好一些了,阿菀正想要說什么,便見青雅提著食盒進來了。
阿菀昏睡了兩天,要不是白太醫和郁大夫分別過來把脈,并且保證她只是產后脫力,須好生歇息,不然府里又要炸開窩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醒,所以廚房里一直在燉著雞湯,只要她醒來隨時可以吃。
衛烜坐在床前,拿銀調羹喂她喝雞湯。
阿菀邊吃邊試著和他搭話,“你看起來很憔悴,是不是沒有歇息好?我沒事的,你瞧現在不是好好的么?”
衛烜淡淡地唔了一聲,根本不搭腔。
阿菀又試著說了幾句活絡下氣氛,見他始終淡淡的,心里頭也七上八下,真擔心他蛇精病犯起來,又要沒完沒了,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也因為他這樣子,害她不敢再提孩子,只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哪里能不提?
等耐著心終于吃了些東西,阿菀便試著開口道:“阿烜,孩子呢?我還沒見過他呢,讓奶娘抱過來給我瞧瞧。”
衛烜看著她,然后點點頭,轉身吩咐丫鬟去叫人抱孩子過來。
阿菀忍不住抿嘴微笑,覺得衛烜也不是病得那么無可救藥,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過了會兒,便見康儀長公主親自抱著孩子過來,奶娘和丫鬟跟在她身后。
“阿菀醒了,覺得怎么樣?吃過東西了?還餓么?吶,孩子在這里,你不必急,他剛喝了奶,睡著了,一直很乖呢。”康儀長公主說著,便將孩子抱到女兒面前讓她看。
阿菀看到襁褓里那個小小的一團小人時,整顆心都變得軟乎乎的,一種很溫情很柔軟的情緒由然而生,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只覺得懷里的這個孩子讓她怎么看都看不夠,恨不得就放在身邊看個夠才好。
可惜衛烜卻不允許她做這種事情,說道:“阿菀剛醒來,郁大夫吩咐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勞累。”
康儀長公主也點頭稱是,笑著對女兒道:“你安心地休養身子,孩子有我看著,不會有事情的。”
阿菀雖然不舍,但也知道母親會安排好的,有她在,心里宛若吃了定心丸一般,笑著點頭。
等人又出去后,衛烜扶著她躺下,對她道:“行了,你繼續歇息,睡飽了咱們再說話。”
阿菀被他那種輕柔到絲滑的語氣弄得有些肝顫,很想說她寧愿此時和他說話,可是被他用手覆在眼皮上,便知道他不接受了,只得無奈地閉上眼睛。
家里有個隨時發病的蛇精病,真可怕!>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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