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還有個輪椅。
坐著唐淑華。
唐淑華頭上還纏裹著繃帶,眼神含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什么,像是傻了。
南珠愣在原地。
在人離開后,忘了檢查。
坐上車沉默了好大會,開車無意識的在四處轉悠。
很巧合。
看到了張謇的車隊。
他們離開了。
南珠把車開進他們離開的空曠無人別墅區。
溜達到不知道第幾個單元的時候,聽見了嘩啦的脆響,一聲一聲又一聲。
南珠把車停下。
從別墅的柵欄,看向里面大開的屋門。
半響后打開車門,抬腳走近。
陳韶笙在砸碎的一片狼藉中坐著輪椅,背對她高高在上的說:“把這收拾了,還有,我要吃松露,喝燕窩,去給我做。”
南珠摘下墨鏡:“是我。”
陳韶笙僵住,片刻后,轉動輪椅看過來。
南珠低頭看她空蕩蕩的褲管,沒理會,錯開身上樓。
樓上唐淑華在。
南珠走近蹲下,仰頭看了她好大會,“你為什么……”
南珠以為自己真的不在意的。
愛她的人太多了。
是直白的偏愛。
而且愛的明目張膽又霸道。
祖父祖母、父親和哥哥。
真的太多太多了。
可再多,也不是媽。
南珠看著她這張被刀疤覆蓋了的猙獰的臉,“你到底為什么……不愛我?”
唐淑華視線移過來,開口:“孩子……”
唐淑華渾濁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的孩子們,你們在哪?你們去哪了?笙笙呢,我的笙笙呢。”
南珠自嘲的笑笑,站起身下樓。
樓下陳韶笙已經堵在樓梯口,眼神冰冷的看著她。
南珠說:“你輸了。”
陳韶笙從前離贏,很近很近。
但她卻就是輸了。
南珠下樓,居高臨下,“就憑你斷了,再也接不上的腿,哪怕游朝對你還心里有愛,養你無憂一輩子,你也已經輸的徹徹底底。”
南珠錯開她要走。
陳韶笙說:“你不在乎嗎?”
南珠頓足。
“你親媽被他害成那樣,南珠……你不在乎嗎?”
南珠沉默了好大會,“不在乎。”
南珠是真的不在乎。
在那個雨夜,陳家車撞來的剎那。
她的母親,就已經死了。
善惡終有報,欠別人的,總歸是要還的。
南珠回眸看向她:“你母親變成這樣,就當做是你從前欺負游朝,該付出的代價吧。你在意就夠了,我沒必要在意。”
南珠想走。
驀地聽見陳韶笙笑了出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一幅被嬌生慣養到不用因為任何事,委屈自己半點的樣子。”
南珠頓足輕蔑:“我最喜歡的,是你看不上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沒做什么的小頭目而已。”
南珠微怔。
陳韶笙歪著腦袋看她,很溫柔:“南珠,當年欺負游朝的罪魁禍首,才是真的狠啊。他偽善陰毒,悠哉無謂的策劃全校共一千一百三十四人,對他進行無止境的霸陵,你知道游朝最慘的時候有多慘嗎?”
陳韶笙一字一句:“全身皮肉被劃開,刀尖輕劃骨縫的肉,滿地雨水全被他的鮮血浸紅。”
南珠愣住。
“今天,你媽變成這樣,你說不在意。”陳韶笙說:“希望你以后的某天,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不在意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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