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在被游朝塞進后座后,起初是沉默的看窗外的煙花。
后來是扣扣掌心,很小聲的說:“新年快樂。”
久等不到回音后,抿唇悄悄回眸看向另外一端坐著的游朝。
游朝外套在南珠身上。
他穿的是件單薄的病號服。
南珠在他懷里的時候感覺有點嗝得慌,沒從前舒服。
這會因為游朝腦袋靠后,胸膛微凹,才恍然驚覺,游朝瘦了很多。
瘦到看著滿是濃郁的死氣。
南珠泛著哆嗦的手輕抬,覆在游朝鼻息下。
泛涼的鼻息,在幾秒鐘的時間里,滾燙到嚇人的地步。
游朝和南珠之前想的一樣,卻也不一樣。
想的一樣的是他昏迷了半個月才醒。
不一樣的是,這半個月并不太平。
燒退再起,反反復復。
游朝的這半個月一直在icu,張謇為他簽了七份病危通知書。
他前天醒來,卻到今天,才出了重癥監護室。
三個半小時前,游朝全身還插滿了管子,現下,再次被推進重癥監護室。
張謇接過醫生遞來的病危通知書,想簽的時候頓住,遞給南珠:“您簽吧。”
南珠木愣的看著。
她簽過這東西。
南蹇明的。
那會南珠全身哆嗦,冷汗直冒。
這會。
南珠緊了緊泛起輕微哆嗦的手,接過,簽字,靠在冰涼的墻壁上等。
icu門口,來往醫生護士不斷。
張謇安靜的站著,沒開口問。
南珠也沒開口問。
只是從站著到蹲著,再到坐下,最后腦袋埋進膝蓋,沉默的等。
這一等就是十九個小時。
游朝穩定了,卻暫時還是出不得icu。
張謇看向南珠:“您方便嗎?”
南珠茫然的啊了一聲。
張謇簡意賅:“朝爺去接您的路上交代了我不少事,我要去辦了,希望您能守著他。”
南珠點頭。
在病房外守著,餓的胃微微縮起,頭暈目眩后,能進去看看游朝了。
南珠換上無菌服進去。
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三年多前的南蹇明。
他就是現在這樣。
南珠在游朝身邊坐下,看著緊閉的長睫,屈開他冰涼依舊的掌心,把臉埋進去,聲音低低的,像是祈禱:“活下來。”
南珠三年多前對南蹇明就是這么做的,也是這么說的。
現在依舊。
她閉眼,祈求上蒼:“讓他活下來吧。”
游朝活下來了。
在又一個十九小時過去后,體溫降下,血壓、心跳、呼吸正常。
再觀察二十四個小時,可以從icu轉入普通病房。
張謇讓南珠先回去。
南珠餓的饑腸轆轆,困的全身乏力,連問是誰綁了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坐車回家,趴上床的下一秒,直接睡著了。
悠悠有點意識,是被抱著。
南珠長睫微掀,喃喃道:“游朝……”
南珠被放到床上才正式醒過來,看見正在給她蓋被子的南蹇明怔了下,沉默幾秒,“哥。”
南珠從上次的事后,就再沒叫過南蹇明‘哥哥’,甚至不和他說話。
這是闊別一個半月后的第一次。
南蹇明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