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長達一年的時間,他體重不過百。
南蹇明看向南珠,“我每次和你通視頻的前一天都會吃很多鹽,喝很多水,這樣的話,臉會腫起來,看著沒那么瘦。”
“后來有一次,你問我是不是水腫。我不敢吃鹽喝水了,只要醒過來,就拼了命的吃東西,吃了吐吐了吃,有次還因為胃大出血被送去了急救,差點就被切胃。”
“再后,我醒了,身體開始好轉了,我每天都在吃東西,喝牛奶,瘋狂的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一樣的站在你面前。”
“我是個人了,健康也算強壯的站在你面前,能跑跑走走,能工作能做飯能陪你逛街,可……我的壽命,注定超不過四十歲。”
“我比你大了兩歲,今年二十八,我最多還能活十二年,而這十二年,只是最多,因為我的心臟沒了。我心口的心臟是別人的,說不好哪一秒,它就會罷工,停止跳動,讓我不甘不愿也不想,可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留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孤苦伶仃。”
南蹇明站起身。
蒼白的胸膛上滿布手術疤痕的朝南珠近了一步,躬身盯著她說:“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錯,才要用這場毀了我一生的車禍來償還。”
“南珠,父親以前和我們說過,人命……”南蹇明握住南珠哆嗦犯涼的手貼上自己的心口,低聲說:“大于天。”
南珠抬眸和他對視。
南蹇明說:“你知道為什么我的排異會長達三年嗎?知道為什么我的病說好轉就好轉嗎?知道為什么我是在你和游朝的婚禮上回京市嗎?”
南蹇明一眨不眨的盯著南珠,“你知道……我為什么出車禍,差點就留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嗎?”
南珠是南蹇明看著長大的。
不對。
準確來說,是圈著長大的。
她身邊的每個人,什么家室,什么背景,對她抱著什么想法,通通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這么多年。
他只看漏了一個人。
被認真教養長大,真正正的謙謙君子江淮。
南珠的年少,單純善良活潑,可更嬌氣任性并且嘴巴不饒人。
南蹇明潛意識以為江淮絕對看不上嬌氣任性嘴巴不饒人,還有點兇悍的南珠。
結果馬前失蹄。
出國一年再回來。
南珠去了江淮身邊。
南蹇明自打看漏江淮后,認真練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看人。
他自認不會輕易看走眼。
先入為主的游朝不算。
大多數人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看得透。
尤其是南珠。
南珠真的是一汪清水。
她的世界簡單,思想簡單,行為舉止簡單。
不耐了會顰眉,不高興了會噘嘴,開心了會神采飛揚。
她的眼睛,就是一面鏡子。
把她在想什么,輕而易舉的顯現出來。
南蹇明很認真的去分辨南珠聽見這些后,會想的是什么。
可……什么都沒有。
她的瞳仁黝黑到不是清澈的汪泉了,是一抹幽泉。
隱隱的。
甚至泛了絲絲的涼氣。
南蹇明心里突然竄出了說不清楚的不安。
手指蜷了蜷,接著說下去,“我之所以出車禍,是因為……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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