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謇斂眉沉默,幾秒后喋喋喋的笑了一聲,掀眼皮悠悠看向游朝,“是我過界了,還是你又沒出息的心軟了。”
張謇說:“本定好的不就是這樣嗎?南蹇明被糟踐如螻蟻,明珠園被焚燒,南天的骨灰被挖出來揚塵,不止呢。”
“還有南蹇明被車一撞再撞,只剩一個腦袋,卻依舊活著,眼睜睜的看著南家從前的事被翻出來重啟!他和南天的勾當曝光!被南珠恨到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最后讓南珠親手宰了他!”張謇吼出聲,“你要做的事多了去了。我只是幫你燒了明珠園,挖走了南天的骨灰。是我過界了嗎?是我過界了嗎?是我他媽過界了嗎?!”
游朝定定的看著他,幾秒后啟唇,“是。”
張謇木愣住。
游朝把匕首收回,古井無波的在掌心合上,斂眉說:“南蹇明欠我的,遠比欠你的要多得多,他活不過四十,聲名狼藉,沒有未來和以后。加上南天的骨灰已經被你揚了,從跟上來算,其實你倆算是平了。”
游朝看向張謇,“以后南蹇明怎么處置,和你無關。”
張謇呆滯的看著他,眼淚突然從眼眶中滑落,“意思是,你不要我了?”
游朝恩了一聲,“不要了。”
游朝的聲音很平靜,卻沒有絲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深海的盤子以后給你了,當是你跟我這些年的報酬。從今天開始,你和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系。”
張謇低低的呼吸了瞬,抬眸看他,“你早晚會死在南珠手里。”
游朝沒理會,站起身想回去。
張謇開口:“你知道我最恨南蹇明的是什么嗎?”
游朝頓足。
張謇說:“不是整個人生被毀,冤屈在獄中被打到毀容,而是當若干年后我站在他面前,只是整了個塌的鼻子,他就已經認不出我是誰了,也不記得我是誰了。”
游朝側目。
張謇抬眸和他對視,“你今兒如果心軟放過南蹇明,我敢對天發誓,你,一定會后悔。”
游朝定定的看他幾眼,什么都沒說,轉身回去。
……
南珠之前在別墅的那些天不是不想睡,是睡不著。
腦神經疲倦到了極點。
但就是繃緊了弦,怎么都睡不著。
哪怕是被游朝喂了安眠藥,也不過七八個小時,腦中的那根線繃直,不停的呼喊她從睡夢中醒來。
但這場趴在游朝懷里睡過去的覺,睡了很久。
久到睜開眼后,頭疼欲裂。
無力的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和端著碗進來的游朝對視。
游朝在床墊邊坐下,拎起體溫槍懟上她的耳朵,丟下后盛粥遞到南珠唇邊。
“喝完我們談談。你別殺我,我也不殺你。”游朝說:“我們談你和南蹇明的第二條路。”
南珠和南蹇明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南蹇明和南珠都死。
還有一條……
游朝掀眼皮,很冷淡,“生路,你和南蹇明倆人的生路。”
南珠木愣住。
游朝額首:“喝粥。”
南珠接過碗,喝的狼吞虎咽。
在游朝抽紙來擦唇角粥漬的時候頓了幾秒,沒掙扎也沒說話。
吃了飯的南珠被游朝拉起來,丟進了滿是精油和泡泡的浴缸里。
南珠泡澡,游朝蹲在后面給她洗頭。
在南珠洗好后,拉起來把身上擦干,穿上衣服吹干發。
給手腕快要痊愈的疤痕重新換上紗布。
額首示意南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