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南珠預產期還有三天的時候。
游朝和南珠在床上的距離,莫名變成了肩膀挨著肩膀。
南珠因為肚子大,不能躺著睡。
夜里一翻身,從背對游朝變成面對游朝。
游朝睜眼,聞著鼻息的味道,側目看她的臉。
幾秒后轉身和她面對面。
看她許久后,喉嚨滾動。
俯身在她軟綿綿,像是沁著奶香的臉上吻了一瞬。
看南珠的睫毛一動不動,手指搭在她的腰間。
把軟乎乎帶著奶香的人摟進懷里。
南珠一直紋絲不動的睫毛輕顫一瞬,最后又閉上,窩在游朝懷里睡沉了。
南珠在三天后的清晨爬起來,劃下了最后一個日子。
手抬起在日歷上標注了‘自由’的星上撫摸了一瞬。
抬頭看天花板,“游朝。”
南珠說:“我要打催產針。”
游朝在一個小時后出現在別墅,坐在沙發上和南珠面對面,“還沒到日子。”
“預產期明天到。”南珠說事實:“你要的孩子可以出生了,沒必要再在我的肚子里待著。”
南珠從懷孕以來,嘴里從沒說過‘孩子’這兩個字。
這是第一次。
說的卻像是孩子只是游朝的。
身上沒有流她的血,也沒有在她肚子里待過九個多月。
南珠側目看向外面被呼嘯冷風刮到蕭瑟的樹枝,“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
南珠平靜道:“我無法接受流著你血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過年,我惡心。”
劉媽被游朝支走。
諾大的別墅只有南珠和游朝。
倆人昨晚還睡在一張床上,沒有接吻,但是距離挨得很近。
呼吸能交錯,身上的氣息同是。
一覺起來。
相隔一米,生疏并且冷漠。
游朝看著南珠遮掩不住冷漠和不耐的側臉,啞聲說:“順其自然。”
南珠回過頭,眉梢微挑。
“一天一百萬,給你和南蹇明以后安家用。”游朝平靜道:“不夠我們可以再談。”
“我不要。”南珠說:“明天給我安排住院打針。”
南珠起身,扶著沙發幫座轉身要走。
“為什么不要?”游朝站起身,手掌緩慢的握成拳,“南蹇明腿斷了,你長這么大從來沒上過班,你不要錢打算住哪?拿什么生活?又拿什么養他?你是想去喝西北風嗎?”
南珠的腳步頓住,幾秒后側目,“我倆喝西北風,你才能永遠不出現在我面前。”
“就算是你同意我把南蹇明帶走了,你也不會讓南蹇明好過。現在你給我多少,以后就一定會拿走多少。你對他的恨,根本沒辦法和解,否則不會扭曲到燒了我的家,揚了我無辜父親的骨灰,甚至于我父親和南蹇明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只是他的養父。”
游朝怔住。
南珠額首,冷清卻絕對:“我說的對嗎?”
南珠當初是真的細細算過的。
覺得夠了。
讓南蹇明最在乎的人斷了他的腿,讓那么高傲的一個人茍延殘喘在這個世上,應該是夠了的。
但是不夠,燒了她家不夠,揚了她爸的骨灰還是不夠。
南珠手掌蜷了蜷,下意識想抬起覆在小腹上。
淺淺的深吸口氣,手握住沙發的梆柱,“把你的孩子從我肚子里拿走,一天都不要多待。”
南珠斂眉看高聳到看不見腳尖的肚皮,厭惡道:“真惹煩了我,我會活生生的掐死她。”
南珠不等游朝說話,轉身上樓。
從南珠懷孕摔了那一跤后。
一直兩個人的床上,這晚只剩下南珠。
游朝在樓下沙發上坐著,一手夾著煙,一手匯入漆黑的發,直到天光破曉。
臘月二十九。
南珠在天色亮了后被劉媽攙扶著坐上保姆車去醫院。
上午十點,醫生來檢查。
說孩子現在已經發育完全了,但是沒到時間,建議南珠再等等,現在打催生針,不一定能生下來,南珠還有可能會受大罪。
南珠搖頭:“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