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蹇明沒出海去拿藥。
也沒再給南珠濕毛巾退溫。
就在床下按心口坐著,看外面的天色從昏暗到一片漆黑,到漸漸發亮。
隨后,聽到了南珠的聲音。
南珠自己退燒,醒了。
她抬眸看向在床下坐著卻回過頭來和她對視的南蹇明。
南蹇明的樣子糟糕到了極點。
嘴巴下面黏膩著干吧的血漬,臉上草草綁著的繃帶上紅一塊,黃一塊,黑一塊。
斑駁又泥濘,他像是一個病入膏肓快要死去的人。
南珠說:“我餓了。”
南蹇明沒動。
南珠虛弱的對面前全身隱帶殺氣的南蹇明擠出一抹笑,“還渴。”
南珠唇角的笑在南蹇明眼中一點點的放大。
她像小時候和南蹇明撒嬌似的軟了腔調。
“我快餓死了,也快渴死了。”
南蹇明怔愣住。
南珠低低的呼出口氣,“求你了,給我點水喝吧。”
南蹇明看著面前虛弱蒼白卻溫和像是恍如隔世的南珠。
驀地,眼眶突然濕潤了。
他嘴巴開合想說點什么。
抿到唇邊的血漬后,后知后覺的抬手去抹。
卻抹不干凈,反倒是摸到了臟兮兮的臉和許久沒洗,打結了的發。
南蹇明手扶著床起身,想去洗個澡,片刻后想起南珠說餓,還說渴。
轉身出去給南珠端來水和面包,把綁著南珠一動不能動的手銬解開,換上了鐵鏈,“你先吃著,等等,等我洗了澡回來,我再給你做。”
南珠接過,再次仰頭,對南蹇明笑笑:“謝謝。”
她的笑很溫柔,聲音更溫柔。
就像是南蹇明從前想的那般,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南蹇明別過頭壓下眼眶的酸澀。
轉身朝洗手間走,不過兩步,和昨晚一模一樣的刺痛冷不丁的傳了過來。
南蹇明皺眉了瞬,低頭淺淺的呼吸了幾秒,一步步的去了浴室。
南珠在門被關上之后,坐起身垂眸小口喝水,小口吃面包。
慢慢的,再慢慢的,讓自己活下去。
眼尾微錯間,看到地面丟著的西服半截袖子。
南珠彎腰撿起來,輕輕摩擦這枚真的屬于游朝的扣子,“我不信。”
南珠還是不信。
不親眼看到游朝死去,南珠就是不信。
所以,她要出去,而想要從這么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
南珠把水喝干凈,面包吃了一半,感覺自己活下來后,低低的呼出口氣——殺了南蹇明。
南蹇明這個澡洗的時間超乎南珠想象的要長。
她看向站定在洗手間門口。
重新換了身干凈衣服,也重新綁了繃帶的南蹇明笑笑:“好帥啊。”
南蹇明卻和南珠想的不一樣。
沒之前看見她笑的怔愣和隱秘的驚喜以及不可置信。
就只是原地站著看著她。
南珠掀開被子,扶著床緩慢的下去。
在腳踩到實地后,讓無力的腿站穩,朝著洗手間走,“我想上廁所。”
卻沒等進去。
南蹇明握住了她的手。
南珠抬眸,眼神天真又無辜,“怎么了?”
之前沒注意,加上離得遠,沒察覺。
這離了近了,突然發現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