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朝說的話其實不多,算得上是簡意賅。
但卻條理清晰,字字清楚。
江淮按說該聽的很清楚,而且游朝說的這些話,字字他都認識。
但不知道為什么,連接在一起,成為完整的話后。
卻有點……不認識了。
游朝微微擋著身后依舊不敢看江淮的南珠。
手交合放在膝蓋上,平靜道:“事關你父母死亡的真相,雖然于心不忍,但百般思索下,我和南珠還是認為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這件事乍一看,似乎是和南珠有點關系,但從法律層面上來說,其實只多是有人道上的關系,真正的殺人兇手,是南蹇明,也只有南蹇明……”
游朝的聲音很好聽。
溫和下來的長篇大論。
會讓他的聲音沾染上一種沙啞的別樣質感。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認真聽,再認真聽,更認真聽一點。
但江淮卻聽不下去,打斷啞聲說:“你有證據嗎?”
游朝搖頭:“沒有。”
如果不是南珠今兒告訴游朝,游朝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也不會朝這上面想。
但南珠告訴游朝了,事情便變得很通暢了。
的確是這樣,也只能這樣。
也必須有這個前因,南蹇明才會對南天下手。
游朝在這瞬間突然想起一件很多年都想不通的事。
在到地下后,游朝收集了孤兒院被燒,恩師全家死亡,還有張謇被害的全部證據。
在兩年的時間里。
一直在提報司法。
雖然被按下來了。
但南天卻是知情的。
他清楚的知道游朝沒死,也知道游朝在地下混,想方設法的在想要翻案,為那些枉死的人報仇。
為什么不動手殺了游朝以絕后患呢?
他真的后悔了吧。
游朝側目看向身后的南珠。
默默的想。
也只有會后悔的南天,才能教出南珠這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生活在階層正中央,卻從不屑于階層的南珠。
游朝伸出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南珠熨燙的溫熱的手,握住南珠的。
在南珠看過來的時候。
輕輕搓著她的指腹,低聲說:“別怕。”
被好好養大的南珠。
這世上僅此一個的善良的明媚的美好的南珠。
我不會讓任何人怪你的。
會讓你夜里睡的安穩,永遠是無憂無慮的你。
哪怕這樣的你……
游朝重新看向江淮,瞇眼想……是建立在江淮的痛苦之上。
年少的游朝干凈宛若林間的松柏。
成年了,他心里依然保有從前想要教書育人的熱血。
所以才沒動那個莽撞屢次造次的邵穆懷。
但在地下浸淫了多年,就像是張謇永遠都回不去從前。
他也回不去了。
游朝的底色,依舊是黑色。
且可以為了南珠,黑成血樣的顏色。
他說:“我今天對你說的這些是南蹇明的原話,沒有添油加醋半點。”
“若是你不信,那么就當今兒我沒來過,但若是你信的話,請記住一件事。”游朝對面前怔愣住的江淮說:“兇手是南蹇明,南珠只有人道責任,我們愿意因為這個責任對你進行賠償,不管是金錢上的,還是資源上的。”
游朝想了想,“你可以當成是我欠你一次。”
江淮像是傻了。
只是呆呆的坐著。
游朝沒再等。
把南珠拉起來,想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