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把電話掛斷,下臺階開門。
趙曉倩看著他和年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拼命想壓抑下去的眼淚像是開閘的水龍頭,怎么都克制不住。
江淮低低的嘆了口氣,彎腰和她對視一瞬,手抬起,把趙曉倩臉上的大顆淚水抹去,“別哭。”
江淮抿唇片刻,像是當年哄南珠那般哄趙曉倩:“沒關系的。”
他感覺趙曉倩知道了,否則不會上午還說沒時間,現在卻淚流滿面的跑來說,我幫你帶江亭幾天吧。
像是想讓他有喘息的空間,不用因為孩子在而強顏歡笑。
理智和教養告訴江淮。
該告訴趙曉倩,你不用因為同情我,放下你在忙的事,來看我,還想把江亭帶走給我空間。
這是我的事,我自己可以消化,我不想把負面情緒傳達給任何人。
但是說不出口。
因為江淮想讓面前這個自己明知道她喜歡,卻辜負了她多年的女孩在自己身邊。
和昨晚一樣,溫柔的看著他,無聲的告訴他說你并沒有那么不堪和無能。
江淮說:“要留下和我一起……”
江淮頓了幾秒,問句變成了肯定句:“留下和我一起吃飯吧。”
趙曉倩留下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江淮家里,本該有點拘謹,卻沒有。
因為心疼面前這個從前自己喜歡過很多年的男人。
半強硬的接手江淮做飯。
做了整整一大桌。
做完后看對面一大一小的人,像是主人一樣,熱情的讓他們吃。
江淮從小就會做飯,手藝很好。
江亭從小就吃江淮做的飯,就算不吃江淮做的,也吃祖父家里頂級保姆阿姨做的飯,他們做的都很好吃。
可趙曉倩做的。
江亭艱難的吞咽,看向江淮。
江淮閉閉眼,示意他吃。
以前和南珠住的時候,南珠整天說趙曉倩做飯難吃。
余懷周也說趙曉倩做飯難吃,根本不讓她下廚房,全都刷趙曉倩的卡點外賣。
趙曉倩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笑著吃飯的爺倆,想說我做的有這么好吃嗎?
沒說,自己夾了吃。
咀嚼了片刻,再看向對面的二人,心臟突然像是被抓撓了瞬。
有種人,哪怕是已經放棄了,卻只是一個很小的舉動,依舊能輕而易舉的戳中你的點。
趙曉倩心軟極了。
把自己嘗過的還行的,替換了他們面前的盤子。
吃了飯后,不聽江淮的勸說,把他們干凈的家重新又打掃了一遍。
蹦跶著去拆窗簾。
在怎么都夠不到后回眸喊江淮。
江淮從發愣中回神,踩凳子去拆窗簾,看下面伸出手準備接的趙曉倩。
抿唇像是丈夫給妻子一樣,把窗簾遞給了趙曉倩。
趙曉倩在江淮家里從中午待到傍晚。
晚上沒做飯了,和江亭坐在一起等江淮的飯做好。
吃了飯后把江淮從廚房拽出去,低頭洗碗。
確定沒什么要做的了。
問江淮:“我明天還可以來嗎?”
江淮該說不能,因為你來了好累,像是坐下來休息一會是罪過。
明明我的情緒該我自己來消化。
不該讓你這么小心翼翼的安慰我。
最后卻點了頭。
趙曉倩對江淮笑笑,轉身想走。
幾步后回眸,“早點把江亭哄睡著吧,做自己想做的事。”
趙曉倩和江淮說了,想把江亭帶走幾天。
但江淮不同意,說江亭長這么大,除非去祖父家里,否則極少會離開他身邊。
而祖父去山里寺廟住幾天了,不在京市。
江亭和趙曉倩又不過見過幾面,并不熟。
還說不想讓江亭去打擾趙曉倩。
江淮執拗起來非同一般,趙曉倩只能應下。
卻依舊不想江淮強顏歡笑。
她想了想,再說:“晚上如果睡不著,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