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縮回手,身體卻不聽使喚。
下一秒,顧承霄動了。
他直接握住了謝云清那只懸在半空的手。
掌心相觸的瞬間,冰涼的觸感傳來。
謝云清腦子里“嗡”的一聲,突如其來的親近,比被當場抓包還要讓他不知所措。
“手怎么這么燙。”顧承霄眉頭蹙起,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他另一只手緊跟著覆上謝云清的額頭。
“還在燒。”
男人確認道,語氣充滿擔憂。
“想喝水嗎?”
謝云清喉嚨干得冒煙,下意識點了點頭。
顧承霄扶著他的后頸,讓他微微仰頭,另一只手拿起水杯,湊到他唇邊。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幾分生疏的笨拙,卻讓人感到一種被小心對待的安穩。
喝了幾口,顧承霄放下水杯,又拿起毛巾,重新浸濕,擰干。
冰涼的觸感落在額頭上,驅散了些許燥熱。
他為他擦拭著額角滲出的細汗,每一個動作都放得很慢,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小心翼翼。
謝云清任由他擺弄。
高燒帶來的暈眩感,加上藥物的作用,讓他眼皮越來越沉重。
在顧承霄一下又一下輕柔的擦拭中,意識再次陷入一片昏沉。
顧承霄垂眸,目光描摹著謝云清再次沉睡過去的臉。
那平日里總是帶著疏離和防備的眉眼,此刻舒展開來,顯出幾分難得的脆弱與依賴。
男人胸腔里某些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在這一刻洶涌翻騰,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束縛。
他俯下身,再俯下身,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最終,一個極輕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謝云清的臉頰上。
次日清晨,謝云清轉醒時頭還有點暈。
高燒退了不少,意識清明了許多。
昨晚……是誰守了他一夜?
他迷迷糊糊記得有人一直陪在身邊,給他擦汗、喂水。
他好像還說了不少胡話,夢里全是“霄哥哥”的影子。
甚至……他恍惚記得,有什么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落在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熟悉的、讓他心安的冷杉氣息,像極了記憶中那個人安撫他時,落在額頭的親吻。
是夢嗎?還是……
謝云清睜開眼,就看到顧承霄趴在床邊,似乎剛剛醒來。
他眼底布滿血絲,平日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也有些凌亂。
顧承霄察覺到動靜,立刻坐直身體,眸光瞬間清明,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醒了?感覺怎么樣?”
他伸手探上謝云清的額頭,掌心微涼,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退了些,但還有點低燒。”
謝云清愣住,沒躲開這觸碰。
顧承霄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保溫盒,打開蓋子,清粥的香氣立刻溢出來。
“先吃點東西,吃完再喝藥。”
謝云清掙扎著想坐起來,但渾身依舊酸軟無力。
顧承霄見狀,上前一步,手臂穿過他的腋下,單手穩穩地托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幫他調整好枕頭,動作輕柔。
謝云清有些不自在的靠在床頭,顧承霄已舀了一勺粥,湊到他唇邊。
“張嘴。”
“我自己來。”謝云清臉頰有些發燙,想伸手去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