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子決定好把孩子推出來后，并沒有告訴柔妃。

實在是柔妃現在已經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和她說話根本沒什么反應。

此時已經熬了有幾個時辰，接生婆子與太醫商量了片刻后，就開始幫柔妃接生。

想把孩子活生生推出來本就痛苦無比，何況柔妃還沒足月，完全是驚慌之下被嚇得早產，到現在宮口都沒有都開。

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的柔妃，感覺自己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死肉，也感覺到死亡在逐漸侵蝕她。

可下身傳來的陣陣痛意告訴她，她逃不掉。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很快消失無蹤。

她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族人，早在進宮時，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還是害怕死亡的。

她也不想死。

接生婆子掌下用力，嘴上也不忘開口：“娘娘，用力啊，奴婢已經看到頭了。”

柔妃下意識跟著聲音用力，眼珠中都布滿了血絲，身下黏糊糊濕噠噠的，也不知道是流出來的汗還是血。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這場酷刑不會結束的時候，接生婆子和宮女驚喜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一道孩子的啼哭聲響起。

黑暗來臨的時候，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也不知自己生的到底是男是女。

接生婆子還未來得及高興，就看到柔妃下身涌出鮮血，頓時叫道：“快，快叫太醫施針止血。”

或許是柔妃命大，雖然場面看著嚇人，但最后還是止住了，也保住了她的一條命。

這邊一結束，消息立馬送到了皇后這邊。

皇上昏迷不醒，瑞王圈禁，現在也只剩下皇后和靖王能主持大局。

盡量保全柔妃性命當然是謝聿之下的令，不然太醫和接生婆子也不會如此賣力。

畢竟生都讓她生了，謝聿之就不會在生產的時候動手動腳。

況且柔妃就算死，也不能背著生子的功勞而死。

皇后有些不高興，按她的意思，現在就應該趁著皇上還未清醒立刻把柔妃和孩子全部處理掉，她也能安心一些。

謝聿之笑了笑：“人證物證俱在，柔妃是死是活并不會影響大局，況且，我還想看看能不能從她嘴中撬出些消息。”

要知道宮外抓到的那批外族人，都是幫柔妃辦事的小啰啰，從他們口中問出來的線索有限。

皇后皺了皺眉：“那許氏呢？她和瑞王總沒什么用了吧？”

謝聿之：“我自有打算，母后你別插手。”

皇后有些不滿，忍著沒有說什么。

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通報聲，叫進來一問，才知道是太醫院醫正派人送來的消息。

皇上雖然還未曾醒來，但情況已經在逐漸好轉。

小太監退下后，謝聿之不由得挑了下眉。

父皇的身子骨看著不怎么樣，恢復得倒還挺快？

又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然為何在這個時候父皇身子有好轉的趨勢？

不過，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回想著躺在龍床上那張青白的臉，想了想，看向母后：“母后你讓人去把那孩子抱來。”

“既然已經查清孩子不是皇室血脈，你還讓我把他抱來做甚？”皇后皺著眉。

謝聿之語氣平淡無波：“既然是父皇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能不讓他見見。”

最好見了之后，父皇再吐口血。

半個時辰后，殿外傳來了腳步聲，中間還夾雜著一聲像貓一樣微弱的哭鬧。

抱著孩子的宮女也進來時，謝聿之用余光瞟了一眼，就是這一眼，卻讓他眉梢不由得揚了揚，嘴角也隨之牽起。

他的本意只是想把孩子抱到父皇面前，再讓他氣一氣。

沒想到這孩子的頭發竟然是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