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頓時蔫了,不敢再頂嘴,只好氣呼呼地瞪了楚夏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你還不快拒絕!趕緊走啊!”
楚夏看著這有趣的一老一少,忽然覺得這神農老祖私底下竟如此平易近人,甚至有些老頑童的性子。
他心中一動,起了些好奇,想看看這分身飲酒又是何等光景,便呵呵一笑,順水推舟道:“既然前輩盛情相邀,那小子就卻之不恭,留下來陪前輩小酌幾杯。”
“你!”
淺淺氣得直跺腳,但又無可奈何,只能狠狠剮了楚夏一眼,轉身跑去準備了,背影都帶著一股子怨氣。
不多時,就在那靈木亭下,一桌雖不奢華卻極其精致誘人的山珍野味便已擺好。
菜式簡單,無非是些山谷產的靈蔬、珍菌、以及不知何種靈禽的肉質,但經過淺淺的巧手烹制,卻是色香味俱全,靈氣四溢,只是聞著香味,就讓人食指大動,楚夏都差點沒忍住口水。
“前輩,請。”
楚夏入座后,看著對面半透明的老祖分身,有些好奇地問道:“您這狀態……也能享用美食?”
“哈哈,小友不必拘泥于此。”
老祖分身哈哈一笑,顯得十分豁達。
他伸手拿起酒壺,給楚夏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百谷醍醐,酒色略顯渾濁,呈琥珀色,卻散發出極其復雜濃郁的糧食香氣與靈氣。
只見老祖分身端起酒杯,像真人一樣仰頭一飲而盡。那渾濁的酒液進入他半透明的身體后,并未灑落,而是瞬間化作一團極其精純的、五彩斑斕的靈氣團,被他分身體內的能量緩緩吸收、同化。
“妙啊!”
楚夏看得嘖嘖稱奇,這種化身享宴的方式,他還是頭一次見。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后面。
三杯百谷醍朣下肚后,老祖那半透明的臉龐上,竟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類似醉酒的酡紅。
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迷離,說話的語氣不再是之前那種隱世高人的淡然超脫,反而變得絮絮叨叨,熱情的過分,更像是一個世俗間喝高了的老農。
“嗝……楚夏小友,老頭子跟你說……嗝……我這種的那片醉仙稻,那可是好東西……還有那七彩椒,辣得很,夠勁!走,老頭子帶你去看看,順便摘點給你帶走……千萬別跟老頭子客氣啊……”
說著,他這分身竟然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就要拉著楚夏去參觀他的寶貝菜園子。
“爺爺!您又喝多了!”
淺淺在一旁氣得小臉通紅,連忙上前死死拉住老祖分身的胳膊,不讓他亂跑。
她一邊費力地攔著,一邊扭頭沖著楚夏齜牙咧嘴,用口型無聲地催促:“都怪你!還不快走!”
楚夏此刻也是一腦門汗,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實力深不可測、輩分高得嚇人的神農老祖,其分身居然有如此差勁的酒品,三杯下肚就原形畢露,簡直是個話癆加顯眼包。
淺淺好不容易把嚷嚷著要帶楚夏去挖人參果的老祖分身按回座位上,氣呼呼地沖到楚夏身邊,壓低聲音道:“我早說了讓你拿完丹藥就走!現在好了吧!爺爺這分身一喝醉,那話匣子打開,能從盤古開天辟地講到昨天哪棵草藥長了新葉子!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你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了,倒霉的可是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楚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那位還在絮絮叨叨的老祖分身,徹底打消了繼續留下的念頭。
這可真是高人亦有“奇葩”處。
他連忙站起身,對著那還在滔滔不絕的老祖分身拱了拱手,高聲道:“前輩!晚輩突然想起家中還有急事,必須立刻趕回去,今日就不能多陪了,多謝前輩款待,晚輩告辭!”
說完,又對氣得鼓鼓的淺淺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丟下一句“淺淺姑娘多保重”,便如同身后有洪荒兇獸追趕一般,迅速轉身,運起身法,一溜煙地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只留下淺淺小姑娘在原地跺腳,以及丹房內那位還在半醉半醒間,對著空氣熱情介紹“此乃萬年黃精,壯陽補腎……”的神農老祖分身。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