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毅直搖頭,這要緊時候曾漁怎么就作起畫來了,難道作不出詩要發癲?
宜春臺上百余人,沒有人關注列、劉二生,眾人目光都盯著曾漁,有要看笑話的、有的皺眉搖頭,已經沒有人看好曾漁。
正在思索佳句的劉行知和列立誠起先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醒悟過來后趕緊凝神作詩,劉行知對列立誠低聲道:“曾漁狡詐,這是故意迷惑我二人,不必理會他。”
一個黃銅香爐,插著一支香,香的半截處用墨做了一個記號,香燃至墨點處就算時間到,可笑的是,這個三足鼎狀的黃銅香爐就擺在彭孝廉的腳邊,一縷青煙裊裊直上,閉目端坐的彭孝廉似在受用這縷香氣——
那支香燃到一小半時,運筆如飛的曾漁緩了下來,這時開始書寫了,寥寥數行,一揮而就,擱下筆對彭舉人道:“彭孝廉,晚生這首關于天的詩作好了。”
彭舉人老成持重,頷首道:“好,請稍等,待列生、劉生交卷后一起評判。”看看那支香,加了一句:“時辰尚未到。”
若說彭孝廉是主考官,那傅、易兩位廩生就是同考官,考官當然有權利閱卷了,兩位廩生很好奇曾漁都涂抹了一些什么,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一齊起身向彭舉人躬身道:“彭孝廉,我二人先去看看。”
兩位廩生走到曾漁這邊的方桌旁一看,二人眼睛一齊瞪大,那姓傅的廩生還“咝”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似是被驚到了——
圍觀的士人也是好奇,紛紛問:“曾生寫的什么詩?方才畫的又是什么?”便有人往前擠,列氏的幾個仆人攔不住,方桌邊很快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但聽“啊啊”“唔唔”“咦咦”的驚嘆聲不絕,有人贊道:“畫得好,這只羽鶴蹁躚之態宛然,直似要飛出紙端。”
“詩寫得妙,這一句‘廣寒居不易,都愿降紅塵’實在是天真風趣,好詩好詩。”
“這一筆米元章體的行書更妙,筆健意醇,簡直稱得上詩書畫三絕啊。”
“……”
外圍的人看不到方桌上的詩書畫,聽得前面的人贊得夸張,急欲親眼目睹,便使勁往里擠,一時間宜春臺上亂成一團,把壁桌這邊的列立誠、劉行知擠得跌跌倒,列立誠大為不滿,叫道:“我二人還在作詩,你們擠什么。”
彭孝廉怕被人擠到,起身道:“諸位不要擁擠,不要擁擠,請傅、易二生把曾生的詩作舉起來讓諸位觀看,諸位不要擠——”
曾漁這時已退到一邊,從四喜手里接過一個大黃杏慢慢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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