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玄道人辦事很麻利,片刻后就回到廳上,直接去了內堂,曾漁、鄭軾跟了進去,不一會布置妥當出來。
張廣微問:“可以走了嗎?”
曾漁道:“小仙姑先騎馬去大上清宮報信,就說觀音庵這邊殺人了,把人引來就行,小仙姑口風一定要緊啊——”
羽玄道人雙膝跪倒,說道:“廣微小姐一定要救貧道。”
羅惜惜也趕緊跪倒,那吳媼抖抖縮縮也要下跪,張廣微趕忙攔住道:“我說了要保你們無事,難道我會亂說——我去了。”牽過坐騎紅袖,曾漁去開了庵門,張廣微翻身上馬,冒雨急奔而去。
曾漁道:“我們幾個也走。”回頭看看,曹謊子趴在臺階下一動不動。
幾個人冒雨走出一里地,就聽得人聲嘈雜,張廣微帶著一群道士趕來了,那吳媼不用裝病,真的嚇病了,鄭軾趕去鎮上叫了一頂轎子來接吳媼和羅惜惜回去,曾漁和羽玄道人回觀音庵說明撞見血案的經過,便有道士飛報大真人府,半個時辰后,正一嗣教真人張永緒和廣信府知府林光祖、通判吳世良,還有貴溪周知縣都趕到了,這時雨也已停了,曹謊子還昏死在那里。
張永緒看到張廣微在這里,皺眉道:“你怎么在這里,這熱鬧也是你湊的”
張廣微頗有演技,小臉大眼惶惶然道:“我看到殺人了,元綱師叔讓我來尋曾秀才去有話說,卻看到這邊殺人,嚇死我了。”
周知縣一聽,有目擊證人啊,便道:“將目擊證人帶上來問話。”
張永緒趕忙對周知縣耳語兩句,周知縣看了那小道姑一眼,心道:“這是張大真人的堂姑母啊,這可不好問話。”便道:“還有誰是證人?”
曾漁和羽玄道人上前向眾官施禮,林知府、吳通判、周知縣見是先前在三省書屋題聯的曾生員,都極為驚訝,曾漁便說了事情經過,每說一事就看張廣微一眼,張廣微便站在張永緒邊上給曾漁背書:“就是這樣的”。
這樣的證詞,眾官皆無疑心,周知縣又問知這曹高陽平曰jian盜詐偽事,惱道:“這狗才,作惡多端啊。”
這時皂隸上前道:“曹高陽已經醒過來了。”
周知縣便讓人將曹高陽抬過來問話,曹謊子“嗚哩哇喇”說著,眾人卻一字也聽不清。
皂隸驗看后說曹謊子舌頭被咬斷了,周知縣便命幾個皂隸仔細搜查庵堂,很快就在女尼了真的床邊找到那一小截舌尖,女尼了真是一刀砍在后頸而死,但嘴上也有血跡——
周知縣道:“不消說了,這狗才必是躲雨到此,見小尼頗有姿色,謀jian小尼,卻被小尼咬斷舌尖,這狗才一時怒起,就殺了小尼,又殺了老尼,正被曾生員幾人撞見,人證俱在,還有何說”
曹謊子聽得不妙,嗚嗚喳喳,指手劃腳,忽然掙脫皂隸,沖到張永緒跟前拼命磕頭,張永緒早已認出曹謊子,曹謊子送了妹子給他還不要錢,這讓他印象頗深,但那曹氏只是爐鼎,連侍妾都算不上,張永緒自不會把曹謊子當大舅子照看,這時見曹謊子撲到腳邊磕頭,分明是想求他相救,耳邊忽聽小姑母張廣微輕聲道:“我聽人說這個曹謊子到處宣揚她妹妹是你張大真人的爐鼎,他就借著你的名頭到處耍威風作惡。”
張永緒也知自己買民間美女來采補名聲不大好,最忌別人提這事,聽張廣微這么一說,頓時惱了,對周知縣道:“如此jian人,口不成語,難以成招,選大樣板子一頓打死罷。”
周知縣喝教皂隸“打一百”
曹謊子本就被羽玄道人打得半死不活,斷舌后流血過多,那里熬得住刑,沒打到五十下,已自絕了氣。
周知縣著落鎮上里甲,責令尸親領尸,兩個尼姑尸首,叫鎮上盛貯燒埋。
這觀音庵血案就算這么結了,雖然有人覺得其中有蹊蹺,說楊尼姑師徒本就與曹謊子有jian情,曹謊子何至于去jian殺了真
但這種事無根無據,疑心者也只是背地里嘀咕嘀咕,誰還會為已死的曹謊子出頭去翻現任縣尊大人定的案?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