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給他說一門親事，我們老周家還出了幾兩銀子的聘禮的，他倒好，自貼上門去當上門女婿去了，還把爹娘老子都拋置腦后了，也不知道那丁家人給他吃了什么黃昏湯……”

林十七聽得津津有味。

這周婆子是一肚子的意見啊！

不過，換誰也是有意見的。

自己親生的兒子，肉包子打狗便宜別人去了，擱誰誰沒有意見。

要說，還得是老周家人厚道。

是周老漢老兩口子不與小輩計較。

依周婆子來說，周老五在外頭一年掙十幾兩銀子，這么大一筆數目，在鄉下來說，可真是巨款了，換成一般門戶的家長，那眼珠都能盯盯上去。

可是周老漢卻成全周老五想去當城里人的想法，不打這筆錢的主意，讓他自己分配。

這是何等難能可貴的做法。

當然，十幾兩銀子可能是周婆子夸張了的說法。

當小伙計沒有這個數的，除非單獨一面的小掌柜了。

林十七道，“那五弟與丁家姑娘感情這么好，咋地還不成親呢？”

周婆子說起來更氣憤了，“我今年也請媒人特意去縣城里走了一趟，催問，人家丁家說，他們年紀還小，你五弟翻了年，就是十八歲了，小什么小？那丁家姑娘與你五弟是同年的，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還小……”

林十七奇道，“這丁家倒是有些奇怪，這年紀說小確實算不得小，最關鍵的是，五弟常年都在丁家出入幫忙干活，男女怕是不避嫌的，這外頭人來看，跟成了親也沒有多大的區別，為啥不真成親呢？”

她只是這么隨意一說，沒想到周婆子上了心。

“等翻了年，我親自去縣城里問問。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糊弄我們老周家。”

“算了，不管老五這個狗日的大不孝的白眼狼了。大過年的，咱們高興過，不差他那個狗日沒良心的東西。”

周婆子倒也心寬。

她兒子多，不差那個狗日的周老五。

看一眼周瑯，她都能歡喜欣慰好久。

能文能武，生得好看，還有孝心，一個周瑯抵十個八個周老五，不對，抵百八十個都綽綽有余。

大年三十，全家人包餃子。

過年的時候，豆腐生意好，賺了一大筆。

周婆子之前說的，餃子只能一人吃一碗的分量，改成了不限量。

今年桃花村遭了強盜日子不好過，但是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老周家人臨近年關的時候，豆腐生意請工，都是找得最難的門戶里的人來上工的，給工錢，又給豆渣，倒也能把年關給過了。

年關，年關，過年就是過關。

過一年，過一關。

吃團年餃子的時候，全家人齊團圓，周瑯，周啟南都上桌子了。

濟濟一堂人。

周婆子又把周老五給罵了一頓。

說他不是個東西，白眼狼，不知好歹，被人賣了還去幫別人數錢。

光長個子不長腦。

鄉下有吃完飯守年的習慣，全家人圍在大堂屋的火盆邊上，守年。

大人們玩葉子牌，孩子們就圍在一起，烤火，吃零嘴。

周婆子說過年要勤儉，不買東西，給孩子的零嘴還是買了的。

瓜子，花生，栗子等，擺出來好幾大盤子。

孩子們開心得不行。

（請）

過年

今年老周家都做了新衣裳的，強盜來的時候，有預備，大家都把新衣裳收拾拿上山去了的，沒有被強盜損壞。

周婆子不讓人把新衣裳穿在外面，都穿里面。

外面罩件舊衫子。

眾人心里都暖洋洋的，特別是孩子們里面還穿著新棉花的馬甲，小手可熱乎了。

守年守歲守到最后，小孩子們都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