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書記!”
一個渾身泥漿、臉上還帶著擦傷血痕的年輕消防隊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那個狹小的、如同地獄咽喉般的通道口鉆出來,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巨大的震顫和難以置信的激動:
“通了!前面!前面打穿了!能……能看見人!他們……他們還活著!!”
這句話,瞬間引爆了壓抑許久的巨大希望!
“通了!通了!!”
“活著!還活著!!”
“老天有眼啊!!”
原本疲憊不堪、只憑一股氣硬撐著的人群,爆發出巨大的、近乎失控的歡呼!許多人相互擁抱,淚水混著煤灰和泥水從臉上淌下!
“別亂!!”
鄭儀的吼聲立刻壓住了嘈雜!
“消防隊!準備擔架!固定支撐組!給我確保通道絕對安全!排水的!別停!繼續抽!”
“醫療組!準備好!保暖!氧氣!生理鹽水!立刻!”
“是!!”
所有人立刻從狂喜中驚醒,意識到還有最艱巨的救援任務!
幾分鐘后。
第一個!
第一個幸存者被救了出來!
那是一個瘦得皮包骨的中年礦工。
他幾乎全裸,渾身是血,沾滿了煤灰和泥漿。
他的雙腿和一只胳膊以一種可怕的角度扭曲著。
但他的眼睛!
那雙布滿血絲、深陷在眼窩里的眼睛!
是睜開的!
是活著的!
“老……老趙……?”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聲音顫抖著喊道!
“老趙!!”
老趙的目光渙散,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快!擔架!保暖!氧氣!”
幾個醫護人員立刻沖上前,用厚實的保溫毯將他裹住,迅速放上擔架!
“還……還有人……”
老趙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指向那幽深的洞口,聲音微不可聞:
“六個……六個……還……還在里面……救……救他們……”
“放心!一定救!”
鄭儀上前一步,握住他那只沾滿煤灰和血污的手,聲音堅定如鐵!
“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老趙那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淚水無聲地流下。
救護車載著老趙呼嘯而去。
更多的人被陸續救出!
七個!
整整七個礦工!
在經歷了三個多小時地獄般的等待后!
被一具一具抬了出來!
七個活人!
每一個被抬出洞口的瞬間,都會引發一陣巨大的、無法抑制的歡呼和痛哭!
每一個人,無論是渾身是傷的消防員,還是凍得嘴唇發紫的民兵,又或是嗓子喊啞的鄉鎮干部……
在這一刻!
全都淚流滿面!
這是奇跡!
是生命的奇跡!
是人定勝天的壯舉!
鄭儀站在雪地里,看著那七副擔架被依次送上救護車。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笑容。
只有一種近乎悲愴的凝重。
因為生命探測儀上,那些微弱的光點,依然在跳動。
下面……還有人!
還有更多的人!
被困在更深、更危險的地方!
“繼續!”
鄭儀的聲音沙啞而堅定:
“井下還有人!繼續清理!繼續搜救!”
“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是!”
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再次撲向那危險的通道!撲向那象征著死亡卻又孕育著希望的黑暗!
天邊,終于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暴風雪,似乎也小了些。
縣委大樓,小會議室。
冷治接通電話后只說了三個字:
“講重點。”
電話那頭是縣委辦值班副主任,聲音急促:
“冷部長,省里救援隊還有兩小時到!但井下情況復雜,透水嚴重,現場急需專業設備。鄭書記剛才下令,要求縣里立刻調集所有能用的排水泵、應急電源,再增派50名消防隊員……”
冷治打斷:
“設備從哪調?”
“開發區幾家機械廠有庫存,但需要協調……”
“讓企業辦主任十分鐘內給我回電話。”
冷治冷聲道:
“消防增援呢?”
“縣消防大隊只剩兩個值班中隊,其余全在礦區了……”
冷治瞇了瞇眼,忽然轉向小張:
“把各鄉鎮民兵應急分隊名單調出來,立刻!”
小張飛快操作電腦,半分鐘后,一份表格遞到冷治手中。
冷治掃了一眼:
“青山鎮民兵隊長趙大勇,他去年參加過省里礦山救援培訓,帶他的人,二十分鐘內集結到位!”
“是!”
電話掛斷,冷治轉向辦公室另一側的組織部副部長:
“老劉,你親自去一趟縣醫院,把院長叫醒,讓他們把所有能抽調的醫生、急救藥品、血漿全部備好,隨時待命!”
老劉點頭,抓起外套就往外沖。
冷治又撥通另一個電話:
“付局長,你那邊控制住礦上管理層沒有?”
公安局局長付東的聲音透著寒意:
“全摁住了,包括礦長和技術負責人,正在分頭審訊。”
“重點查三個人。”
冷治聲音冷靜。
“安全科科長、昨晚的值班調度,還有——最近一周負責井下設備檢修的工程師。”
付東立刻會意:
“明白,我親自審。”
掛斷電話,冷治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抓起紅色內線電話:
“接鄭書記。”
三秒后,電話接通,礦區呼嘯的風聲夾雜著鄭儀沙啞的聲音傳來:
“冷治?”
“書記,三件事。”
冷治語速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