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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涌
    “嗯,世界上聰明人很多,可有些人卻是聰明過頭了。”成商認可點頭,又緩緩發問:“年輕人,你要來么?”
    陳傳非常肯定:“當然!”
    成商頜首說:“那我在學院等著你。”說著,他雙手一背,往申判庭外走去,而座位上又起來幾個方才未曾注意到的人,跟著他走了出去。
    他們的這番對話令大多數人不明所以,可有些人卻是反應過來了什么,神色微變,紛紛起身往外走。
    陳傳看著這些人匆匆忙忙的樣子,目光很是平靜,他之前和高明在布置預案的時候,發現有個繞不過去的對象。
    那就是墨蘭公司。
    互助會的人對他動手,他與這些人對上,那么到后面多半會牽扯到墨蘭公司,因為這些人背后的勢力與這個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可隨著尋思探究,還有高明從各方面搜集得來的信息,乃至最近的各種變動中,他們逐漸發現了一條條此前不曾留意到的線索,而當他們把這條線索拼湊到一起時,最后得出來一個讓他們有些意外的結論。
    或許,可能……他們根本就不必要擔心墨蘭公司了。
    因為墨蘭公司此刻正遭受來自其他公司和不明勢力的合力圍剿,形勢岌岌可危,早已經是自顧不暇了。
    其實之前已經有很多蛛絲馬跡出現,最顯眼的就是血痕幫,作為墨蘭公司豢養的惡犬,頻頻遭受襲擊,各個分公司遭到爆破,并且接連十數個頭目都因疑似生物戰斗兵器的裂顱妖而身死,高層幾
    乎空了大半。
    這明顯是在剪除羽翼,并一步步試探墨蘭公司的底限。
    此前墨蘭公司正在不斷和國家企業滄洪天渠爭奪水務利益,用各種違規手段鏟除周邊的水廠,并且已經事實侵占了水務部門的不少職位,眼看著就要達成目的了,可是滄洪天渠卻一直沒什么反應,這種情況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他在考無限防衛證時,曹專員對他和陽芝市顯得特別關注,這隱隱透露上層的注意力正不斷集中到這里。
    所有線索都表明,一場前所未見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所以他們其實根本不需要去擔心墨蘭,甚至還可以跟隨著這股大勢,借這個機會完成自己所想做的事。
    有意思的是,之前在巡捕局,關毓明幾次三番對他說是會力挺他,語中異常篤定,暗示說只要他自己不松口,那就不會有事。
    要知道那時候他可沒有說出自己有無限防衛證的事,可巡捕局上層卻似乎異乎尋常的有信心。
    雷局長一直在鼓勵他去中心城,并在他可能面對諸多權勢家族的威脅時,幾次許諾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而武毅學院這里,有一個讓人容易忽視的細節,在年初的時候,
    還有互助會的事情鬧的如此之大,可上面的處理局始終沒有做出什么像樣的反應和干預,甚至對整個過程都是一不發,最多只是鼓動了一些學員前來,這里面都流露出一種不尋常。
    種種跡象表明,陽芝市所有暴力機構都已經知道了些什么,并早就有所準備了,所以他有個大膽的推測,這場針對墨蘭公司的圍剿恐怕還有這些機構的參與,而此刻即便還沒有進入最終的階段,應該也已經確立優勢了。
    詹毅方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并沒有對他造成半分影響。
    墨蘭公司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你和我講這些?
    有用么?
    這時候選擇站在墨蘭公司這邊的死的越快,相反與其對立才是正確的事。
    其實今天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靜靜等待結果就可,可他不想單純順著大勢而走,而是要做一個推手。
    他要加速這個過程,而不是再等上半年一年。
    他和高明商量下來,發現了一個在諸多大勢力交鋒中,作為個人唯一可以在這場大局中插手并予以干涉的節點!
    那就是在申判庭上拿出這張原人公司的舉薦卡。
    他拿出這張卡不是為了維護自己,而是替所有那些盯著墨蘭公司的勢力試探了下它的虛實。
    這就像拿著一把鋒銳的刀,用刀尖在其面前晃了一下。
    在原人公司的名頭拿出來后,如果墨蘭強硬不退,說明它還有底氣,可今天這一退讓,卻是徹底暴露了其之虛弱!
    更關鍵的是,它將這份虛弱明晃晃的暴露了出來,把自己柔軟的肚皮給翻到了上面,周圍那些本來虎視眈眈,遲疑徘徊的巨獸,立刻就會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沖上來撕咬并吞吃它。
    剛才成商問他是否要加入,就是問要不要加入圍剿墨蘭公司的行動,這么大的事件,他怎么可能錯過?肯定是要參加的!
    換成委托,恐怕多少年都輪不到這么一次,帶甲證恐怕就能提前拿到了,并還可以藉此增加
    此時隨著席座上的人陸續離開,申判庭內已是變得空空蕩蕩了,陳傳扯了下衣衫,再整了整衣領,轉過身來,對還坐在那里的審判官禮貌開口:“申判官閣下,您還沒有宣布申判結果。”
    申判官怔了一下,隨即神情肅穆起來,他也正了正身上申判服,將已經擬好的判決書拿起來,并慢慢站起,開始誦讀:
    “本庭宣判,武毅學院學員陳傳,于舊廠事件中一應所為屬于正當防衛,指控罪名不成立,如有異議,可至上院申訴,申判結束。陽芝市申判院,大順民國建制九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
    說完,他拿起銅錘在獬豸坐像的底盤上當的敲了一下,又看著陳傳,用溫和的語氣說:“陳同學,申判結束,你可以走了。”
    陳傳對他點了下頭,然后轉過身,在申判官的注視下,還有銅座余音之中走了出去。
    來到前廳,發現剛才出來的絕大多數人正被一個個巡捕局的巡員帶走,高明從旁邊過來,笑了笑,說:“要來了。”
    陳傳說:“是啊。”
    高明說:“表哥,我說過,這場博弈將由你而啟,也就將由你而結束。”
    陳傳笑了笑,抬頭看向外面,看著那清澈的天空和照在所有人頭上的陽光,說:“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申判院附近的巡捕局的站點中,關毓明這時在打電話,“局長,人已經全都抓起來了。”
    “看緊了,馬上風浪就要起來了,我們要穩住。”
    “是。”關毓明想了想,又問:“局長,為什么要提前動手?”
    “打草驚蛇,不得不動。”
    關毓明想了想,反應了過來,低聲說:“是因為小傳的那張卡么……”他不禁問:“局長,那張卡到底是什么卡?”
    “我已經問過了,那是一張原人公司的舉薦卡,但只是一張早就被取消的廢卡。”
    “廢卡?”
    關毓明失笑說:“那他拿出來是為了……”話說到一半,他眼神閃動幾下,意識到了陳傳真正的用意,好笑又好氣的說:“我說呢,這小子……”
    他們本來是慢慢收網,反復試探,可能還要試探幾次,或許這個時間會很長,因為面對墨蘭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誰都不想
    而陳傳殺死互助會那么多人,他們則能借著這個由頭選擇性的抓一部分人,還不至于引起墨蘭公司的太大警惕。
    可陳傳來這么一出,等于是一手按下了加速鍵,所有勢力都是被他從后面給猛推了一把,都要動起來了,也不得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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