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汀州的笑聲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過分?宮北琛,你把喬允關起來的時候,把她逼到割腕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過分?”
他頓了頓。
聲音陡然沉下去,像淬了毒的冰錐:“想讓我收手可以。你現在去警局,把九年前隆安豪園的案子全攬到自己身上,再把宮氏一半的資產轉到喬允名下。做到這兩點,我就撤掉所有舉報。”
宮北琛聽了,手機殼被捏得咯吱作響:“顧汀州,你在做夢!”
“是不是做夢,你可以試試。”
顧汀州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給你二十四小時。明天這個時候,要是看不到你自首的新聞,不僅邱淑儀的案子會立刻進入公訴程序,你娛樂城那些見不得光的賬本,還有你當年為了搶地盤動的那些手腳,我都會一一送到檢察院。”
“到時候,你猜猜,宮家會不會徹底垮掉?”
宮北琛的胸口劇烈起伏。
后背的傷口像是被人狠狠撕開,疼得他眼前發黑。
“顧汀州,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你就不怕我魚死網破,拖著你一起下水?”宮北琛的聲音陰森的可怕。
顧汀州笑了,笑聲里帶著輕蔑和狂妄,“呵~,宮北琛,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跟我魚死網破?你有這個資格嗎?”
確實。
自古民不與官爭。
顧汀州背后的人脈和靠山,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宮北琛惹不起的存在。
他生來就什么都有了。
生來就已經站在了金字塔的塔尖。
他根本不需要像宮北琛那樣絞盡腦汁的往上爬。更不需要爾虞我詐,不需要研究各種算計和城府。
宮北琛聽了,心火騰的竄上頭頂。
顧汀州確實太狂妄了。
他縱橫江湖這么多,還是第一次這么被人蔑視。
“……顧汀州,我們各退一步。我把喬允送回來,從此以后不在打擾她。”
“那也收手,不要再搞小動作。”
顧汀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里滿是嘲諷:“各退一步?宮北琛,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討價還價?”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多年的怒火:“你把允兒的人生攪得稀碎,一句‘不再打擾’就想一筆勾銷?她手腕上的疤,夜里哭濕的枕頭,賣掉祖宅時的無奈……這些你怎么還?”
“我告訴你,晚了。”顧汀州的語氣冷得像冰,“要么按我說的做,要么就等著給邱淑儀收尸,看著宮家徹底覆滅。二選一,你自己選。”
宮北琛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幾乎要嵌進掌心。
顧汀州骨子里卻比誰都偏執。
為了湯喬允,他真的敢玉石俱焚。
“如果我把喬允還給你,再給她一筆足夠她下半輩子無憂的錢呢?”宮北琛的聲音透著被逼到絕境的求和。
顧汀州嗤笑一聲,“哼~,宮北琛,你除了錢還懂什么?允兒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現在,她曾經受過的委屈和傷害,我要一一幫她討回個公道。”
宮北琛沉頓半晌,終于不在忍了,“顧汀州,我現在是在心平氣和的跟你講和。”
“我剛剛說過,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不要把人逼上絕路。”
“你如果誠心講和,可以開個條件,我絕不還價。但如果你執意要鬧大,那我也無所謂。”
“但你也別忘了,湯喬允和她爺爺都在我手上。你如果再不收手,我保證你從今以后都見不到她。”
電話那頭。
顧汀州瞬間沒了聲音,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隨即爆發出震耳的怒吼:“宮北琛!你敢動她試試!”
“你要是在敢傷她一根頭發,我會讓你和你那個icu里的女人。還有你整個宮家,一起下地獄!”
宮北琛捏著手機,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我不想動她。但顧汀州,兔子急了還咬人。你把我逼到絕路,我沒什么不敢做的。”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湯喬允是你的軟肋,邱淑儀和宮家是我的。你非要用你的軟肋換我的根基,那就看看最后是誰先撐不住。”
“你以為我不敢對她怎么樣?”
宮北琛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毒蛇吐信,“當年我能把她從你身邊搶過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顧汀州的呼吸聲透過聽筒傳來,粗重得像風箱,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過了許久。
他才咬牙切齒地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宮北琛,你真是個瘋子。”
“彼此彼此。”宮北琛冷笑,“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條件了嗎?”
顧汀州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久到宮北琛以為他要掛電話時,才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把允兒毫發無損地送回來,我可以暫時壓下邱淑儀的案子。但隆安豪園的事,必須有人負責。你讓當年動手的人自首,我就撤掉對娛樂城的舉報。”
“還有,宮氏百分之三十的資產,轉到允兒名下。這不是交易,是賠償。”
宮北琛的后背又開始抽痛,眉峰壓的很低。
30%的資產,也就是2000多億。
他瘋了才會答應。
“……我需要時間。”
“送回喬允可以,但讓誰自首,得我來選。資產的事,這么龐大的數目,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交接的完。而且,你也知道宮氏集團大多是固定資產,沒有那么容易變現。”
顧汀州沉吟半晌,終于退了一步,“那好,你先把允兒送回來。”
其實,只要允兒能平安回來。
其它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宮北琛吞了一口重氣,“顧汀州,喬允受了傷,目前正在治療,根本沒辦法坐飛機。我可以答應你,只要她身體好轉一些,我立馬把她送到你身邊。”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驟然變重。
隨即傳來顧汀州壓抑到極致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宮北琛,你最后祈禱允兒平安無事。”
“別耍花樣。”
宮北琛打斷他,“我會讓特助每天發她的視頻給你,證明她安然無恙。但你要是敢在這期間動邱淑儀或者宮家一根手指頭,視頻就會變成最后一面。”
顧汀州沉默了幾秒,像是在極力克制怒火,最終只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最好是。”
“那就這樣。”
電話掛斷的瞬間。
宮北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
后背的傷口疼得他眼前發黑,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顧汀州……”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你想讓我宮家覆滅,我就先讓顧家從金字塔尖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想起顧汀州那副桀驁不馴的嘴臉。
一想起他對湯喬允勢在必得的樣子。
宮北琛就恨到了骨頭縫里。
“哼~,顧汀州,你既然覺得我沒資格跟你魚死網破嗎?我就讓你看看,我宮北琛是怎么把你引以為傲的家世、人脈,一點點碾碎的。”
宮北琛正恨得緊。
“嗡嗡嗡…”
手機一陣震動,接連幾條微信傳來。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居然是唐泳恩發過來的。
嗨~,好久不見啊,最近忙什么呢
好想念冷漠的宮先生啊,還是好喜歡你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