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
顧汀州手指扣著巖壁凸起的石棱,縱身一躍。
他上到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平臺,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呼~,好險。”
顧汀州擦了擦汗,扭身向湯喬允方向望去。
溪流邊兒。
空蕩蕩。
已經不見了湯喬允的身影。
“允兒…允兒…”
顧汀州下意識喊了兩聲,以為她是不是換了地方。
然而。
絲毫不見回應。
顧汀州心腔一沉,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允兒,你在不在?別嚇我。”
依然沒有回應。
轟。
顧汀州大腦一炸,立刻意識到出事兒了。
湯喬允性格屬于一絲不茍,一本正經的人,她根本不喜歡開玩笑和惡作劇。
“允兒。”顧汀州嘶吼一聲,根本顧不上尋找鷹巢。
他反手抓住巖壁縫隙,身體懸在半空就往下方滑。
“蹭蹭蹭--”
攀登時用了九牛二虎之力。
下去時,火光電石之間就下來了。
“允兒,你在哪里?”
他快步奔到溪流邊。
岸邊。
湯喬允和衣服和背包鞋子,都整整齊齊放在岸邊。
而地上一片水漬,很顯然她剛剛上過岸。
“該死,我怎么能這么大意?”
顧汀州心跳加速,急得兩眼發黑。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
宮北琛會從古城逃生,并且這么快追到這里。
當然了。
宮北琛那么聰明的人,一定有辦法脫險。
“……宮北琛,肯定是宮北琛,嘶呃…。”顧汀州急得腦門疼,更懊惱的直跺腳。
山洼處。
老周和凱文剛在兔子洞旁布好繩套,就聽見顧汀州的怒吼。
“顧總出事了,我們快過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慌亂。
兩人顧不上收拾工具,一瘸一拐地朝著溪流方向狂奔。
五分鐘后。
“顧總,州哥,怎么了?”
“允兒不見了,肯定是宮北琛……”顧汀州說完,急火攻心的踉蹌一步。
他傷的太重。
剛剛又耗費了僅有的體能。
現在,渾身的血液只往頭頂上沖。
一陣天旋地轉,他朝前栽去。
“顧總,當心。”
“州哥,快坐下休息。你先別那么急,如果真是宮北琛帶走湯小姐,反而不太要緊。”
兩人一邊扶著顧汀州坐下,一邊安撫他的情緒。
“是啊,你先別急。我們分析下情況,如果真是宮北琛,那他們大概也沒走遠。”
“咳咳…”
“州哥,先喝點水冷靜一點。”
老周連忙將顧汀州扶到岸邊的巨石上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只覺掌心發燙。
他后背的傷口在下滑時裂開了,又加上急火攻心,身體已經在透支。
“州哥,你先穩住!”凱文蹲在一旁,指著地上的痕跡,“你看,湯小姐的衣物疊得整齊,說明她當時沒來得及穿,是被突然帶走的。”
“而且這附近只有兩組腳印,一組是湯小姐的,另一組鞋印更深,步幅更大,肯定是宮北琛的!他帶著人走不快,腳印還沒被風吹散,我們順著追,一定能趕上!”
顧汀州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喉嚨里發緊得說不出話。
他低頭看著自己沾了泥土和血跡的手,滿心都是懊悔。
剛才要是沒一門心思爬崖找鷹巢,多回頭看兩眼,允兒就不會被帶走。
“可你現在這樣……”老周看著他后背滲出的血跡,眉頭擰成了疙瘩,“傷口裂了,再強行追上去,別說救湯小姐,你自己都要垮掉!”
“我沒事!”顧汀州猛地撐著石頭起身,剛站直就一陣眩暈,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樹干才穩住。
他咬著牙,從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胡亂扯出紗布往后背塞,“允兒還在宮北琛手里,我不能等!他那個人陰狠得很,允兒落在他身上……”
顧汀州眼眶一熱,不忍再想下去。
“州哥,現在我們反倒期望是宮北琛帶走了湯小姐,起碼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是落在另外一伙人手上,情況才更糟糕。”
老周也跟著點頭,從懷里掏出之前找到的野果,遞了一個給顧汀州:“凱文說得對!你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我們再順著腳印追。你現在這樣硬撐,萬一在路上暈倒,反而會耽誤時間。湯小姐還等著我們去救,你得先顧好自己!”
顧汀州看著手里的野果,又看了看地上延伸向密林的腳印,胸口的焦躁慢慢被壓了下去。
他知道老周和凱文說得對,自己現在倒下,才是真的害了允兒。
他咬了一口野果,干澀的果肉咽下去,總算找回了一點力氣。
“……走,我們馬上去追。”
“你能撐得住嗎?”
“沒問題。”
老周和凱文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凱文連忙去收拾地上的工具,老周則幫顧汀州重新處理后背的傷口。
簡單的包扎雖不能完全止血,卻能讓他在追逐時少些疼痛,多些支撐。
稍后兒。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順著腳印消失的方向追去。
顧汀州后背的傷口被紗布勒得發疼,卻被他死死壓在心底。
他盯著地上那串深褐色的腳印,率先往密林里走:“順著腳印追,別跟丟了。”
老周和凱文緊隨其后,三人踩著松軟的腐葉,腳步放得又輕又快。
“腳印沒斷,他應該就在前面!”凱文往前指了指,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
顧汀州點點頭,加快了腳步,“一定要追上他們。”
三人追了約莫二十分鐘。
前面的腳印幾乎看不見了。
顧汀州蹲下身,仔細看著地上的痕跡。
腐葉上的濕泥印記漸漸模糊,最后竟完全消失在一片鋪滿松針的空地上。
“怎么回事?”老周也湊了過來,扒開松針翻找,“難不成他飛了?”
顧汀州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片空地三面都是茂密的灌木叢,只有一面通向更深的密林,。
可那片密林的入口處,連一點被踩踏過的痕跡都沒有。
“不對。”顧汀州皺緊眉頭。
“宮北琛帶著允兒,不可能走得這么快,更不可能憑空消失。他一定是故意抹去了痕跡。”
凱文急得直跺腳:“那怎么辦?這連個方向都沒有,我們怎么找?”
顧汀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宮北琛心思縝密,做事從來不會留后路。
他帶走允兒,必然猜到他們會來追趕。
所以。
他一定是找個地方藏起來了。
“遭了,我們上當了。”顧汀州猛地站立起身,又回頭張望。
“州哥,怎么了?”
“宮北琛傷的不輕,又帶著允兒,他不可能走的那么快。他很有可能是在半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凱文:“啊?不會吧?”
老周:“會不會是他的保鏢跟他一起過來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顧汀州心亂如麻,看看前路,又看了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