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走到他身邊,遞過一瓶水:“宮總,調查局的人守在外面,我們得盡快想辦法。”
“這次的案件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搞定幕后指使者。將會非常棘手,后患無窮。”
宮北琛臉色陰翳,隱隱攥緊拳頭。
背后搞鬼的一定是顧汀州。
不然的話,不會連九年前的案件都翻出來。
“顧汀州,你這個狗雜碎。”
律師的聲音壓得很低,“宮總,九年前的案子如果重審,當年幫您掩蓋痕跡的那些人,很可能會被一一挖出來,到時候牽扯的就不只是宮太太了。”
走廊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在宮北琛蒼白的臉上,映出他眼底的猩紅。
宮北琛沉吟半晌,聲音平靜得可怕,“金律師,幫我做兩件事。第一,動用所有資源,找到當年案發現場可能被忽略的證據,證明淑儀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第二,聯系最好的醫療團隊,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保住她的命。”
律師點頭:“明白。但宮總,您要做好心理準備。目前最好的辦法,是讓幕后指使者撤銷案件。不然的話,一旦開始進入司法流程,會非常麻煩。”
宮北琛沒說話,只是轉身看向icu的玻璃門。
邱淑儀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胸口微弱的起伏像是在跟死神拔河。
他忽然覺得。
自己這些年所謂的保護和彌補,并沒有做的很好,反而給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淑儀,我對不起你。”
“只要你這次醒來,我一定好好愛你。”
“嗡嗡嗡…”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特助發來的消息:宮總,湯小姐今天喝了點粥,只是一直望著窗外發呆。
宮北琛盯著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懸了許久,終究還是按滅了屏幕。
他似乎又陷入兩難的境地。
想起湯喬允……
他的心同樣很疼,很難受,也很愧疚。
她明明可以有很美好平靜的生活。
卻被他毀的一塌糊涂,連祖宅都賣掉,遠走他鄉。
“滴滴滴--”
icu的儀器發出平穩的滴答聲,像是在倒數。
宮北琛靠在墻上,閉上眼。
后背的傷口還在疼,可比起心口的鈍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欠邱淑儀的,或許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而他欠湯喬允的,同樣也還不清。
“嘟嘟嘟…”
宮北琛剛在icu外站定。
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娛樂城副總的電話,“喂。”
電話那頭,副總聲音里帶著哭腔:“宮總,不好了!稅務稽查和消防部門的人突然來了,說是接到舉報,要徹查我們近三年的賬目和消防設施,現在已經封了三個樓層!”
“啪”的一聲。
宮北琛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水漬迅速漫開。
他閉了閉眼,壓下喉間的腥甜。
娛樂城是宮家發家的根基,賬目和安全措施根本不可能出差錯。
很顯然,是有人要搞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還沒等他開口,另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負責安保的副總:“宮總,治安隊的人帶著搜查令來了。說我們涉嫌容留非法交易和私藏毒品,正在逐個房間檢查,客人都被嚇得跑光了!”
“顧汀州……”宮北琛咬牙念出這個名字,指節捏得發白。
除了他。
沒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調動跨部門力量,精準打擊他的產業。
律師看出他眼底的戾氣,連忙提醒:“宮總,娛樂城的事牽扯太廣,一旦查實問題,可能會觸發連鎖反應,影響到其他產業的資金鏈。”
“我建議立刻讓財務團隊整理所有合規文件,同時聯系相熟的審計機構做第三方鑒證,先穩住陣腳。”
宮北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撥通特助的電話,聲音冷得像冰:“讓娛樂城暫停所有營業,配合檢查。告訴財務總監,把所有灰色賬目立刻清零,涉及的人員暫時停職,等我回去處理。”
“可是宮總,突然停業損失太大了……”
“損失?”
他冷笑一聲,目光掃過icu緊閉的門,“現在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掛了電話。
走廊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調查局的人還守在不遠處,眼神里的審視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
他忽然意識到,顧汀州這步棋有多狠。
用邱淑儀牽制他,用娛樂城動搖他的根基。讓他腹背受敵,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滴滴——”
icu里的儀器又發出一陣急促的聲響。
這次卻不是警報,而是心率逐漸平穩的提示音。
醫生快步走出來,臉上難得有了絲緩和:“宮先生,病人的心率穩住了,雖然還沒醒,但算是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
宮北琛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動,后背的傷口卻在這時猛地炸開劇痛。
他扶著墻,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砸在锃亮的地板上。
律師扶住他,低聲道:“宮總,您的傷口該換藥了。要不先去處理一下?”
他搖搖頭,視線死死鎖著icu的門:“我沒事。通知下去,娛樂城的事暫時交給副總,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把動靜壓下去。”
“您去哪里?”
宮北琛沒有回答,只是徑直向醫院外面走去。
出了醫院。
他坐進車里,斟酌再三,還是撥通了顧汀州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一連響了好幾聲。
只到電話快自動掛斷了,顧汀州才終于接了電話,“喂,哪位。”
宮北琛平復了一下怒火,語氣盡量平靜,“顧汀州,是我,宮北琛。”
顧汀州聽了,壓著心底的憤恨,冷嗤一笑,“呵~,這么快就給我打電話了?”
“宮北琛,我跟你說過,只要你弄不死我,一定會后悔的。”
“……”宮北琛攥緊握著手機的手,恨不得立即將他挫骨揚灰。
顧汀州陰狠狠的說:“宮北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允兒。我弄死你老婆,一報還一報,不過分吧。”
宮北琛吞了一口重氣,只能放軟語氣,“你現在到底想怎么樣,才肯收手?”
顧汀州冷笑,“哼~,這就怕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廢話不多說,你到底想怎么樣?顧汀州,我也勸你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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