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點頭:“大部分都沒事,只是……有四位隊員沒能回來。”
顧汀州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撫恤金和賠償,一定要給到位,不能委屈了他們的家人。”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湯喬允幫他掖了掖被角,“你現在要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營地有我和阿哲、老周盯著。”
顧汀州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手臂上的紗布,眉頭皺了起來:“你的傷……”
“我沒事,就是小劃傷,已經處理好了。”湯喬允連忙打斷他,怕他操心,“你乖乖躺著,我就在旁邊陪著你。”
顧汀州點點頭,閉上眼睛,手指卻仍緊緊握著她的手。
帳篷外的篝火噼啪作響。
風吹得帆布輕輕晃動,營地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崗哨巡邏的腳步聲。
……
宮北琛這邊兒。
同樣損失慘重。
雇傭兵死了好三個,保鏢傷了四個。
兩輛越野車被損壞。
房車上。
“嘶嘶…輕點輕點,你聽不懂嗎?”宮北琛后背血肉模糊,肩上中了一槍。
房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僅留一盞昏黃的應急燈亮著,將宮北琛扭曲的臉照得明暗交錯。
他趴在臨時鋪就的墊子上。
后背的灼傷被消毒棉球一碰,整個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獸,猛地攥緊身下的毯子,指節幾乎要嵌進布料里。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什么用?”宮北琛頭也不回地罵道,聲音里滿是戾氣。
“宮總,對不起。”
“去把副隊叫過來!”宮北琛喘著粗氣,后背的疼痛讓他額角滲出冷汗,可眼神卻冷得像冰,“告訴他,把剩下的人都集合起來。”
安迪一臉焦灼,“宮總,您現在傷的很重,必須得盡快就醫。”
“我已經安排了直升機救援,兩個小時后就會到。”
“嘶呃…”宮北琛一動怒,牽扯的傷口更疼。
他這次來的目的是抓湯喬允。
同時,也為了干掉顧汀州。
所以,并沒有帶醫護團隊,只帶了他的私人醫生。
“該死…該死…”
“我一定要把顧汀州那個狗雜碎剁成肉醬。”
宮北琛臉龐陰森扭曲,像是受傷后暴怒的雄獅。
一想起湯喬允為了救顧汀州,不惜沖他開槍。
他就徹底破防了。
那個該死的女人,沒良心到了極點。
他不舍得真的傷她。
她卻想要他的命。
“湯喬允…你等著…一定會讓你后悔。”
安迪小心翼翼的勸說:“宮總,您先別動怒,身體要緊。”
“嘶呃咳咳…”
“還剩多少人?”
安迪沉頓幾秒,“雇傭兵傷了好幾個,保鏢也傷了四個。”
“現在要繼續抓湯小姐的話,需要加派人手。”
宮北琛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連呼吸都帶著疼:“那就加派人手,在雇傭一批雇傭兵。”
他趴在墊子上。
后背的紗布很快滲出淡紅色,每一次喘息都像在撕扯傷口。
安迪垂著手,聲音放得更低:“好的,宮總,我這就去安排。”
“但目前宮總的傷勢最要緊,您還是盡快去醫院接受治療。這里,交給阿峰和阿奇他們吧。”
安迪小心翼翼勸說,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實在想不明白。
宮總何必非要親自跑過來?
害的他們這些貼身特助也得跟過來吃苦受累,擔驚受怕。
宮北琛突然冷笑,笑聲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倒抽冷氣,眼神卻更狠了,“我等不了明天!湯喬允現在在顧汀州身邊,多等一秒,他們就多一分安穩!”
他猛地抬頭,盯著安迪,“你現在就去查,顧汀州營地的具體位置,還有他們崗哨換班的時間,我要趁今晚,先把湯喬允搶回來!”
安迪臉色一變:“宮總,您現在的傷……而且我們人手不夠,今晚行動太冒險了。”
“冒險?”宮北琛眼神陰鷙,“我現在這樣,難道不是顧汀州和湯喬允害的?”
他想起湯喬允舉槍時的決絕,心口像被堵住一樣悶疼,“那個女人,我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選了顧汀州。既然她不回頭,那我就把她綁回來,讓她看著顧汀州死在她面前!”
安迪還想勸,卻被宮北琛狠狠瞪了一眼:“別廢話!馬上去!”
安迪不敢再反駁,只能點頭:“我這就去安排人查。”
他轉身要走,又被宮北琛叫住。
“等等。”宮北琛聲音發啞,“把我那把消音手槍拿來,再準備些麻醉針。我要活的湯喬允,至于顧汀州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能殺一個是一個。”
安迪應了聲,快步走出房車。
車廂里只剩下宮北琛,他盯著車頂的帆布,眼神里滿是不甘和戾氣。
“你來幫我取子彈。”
醫生聽了,神色凝重,“……宮總,目前,醫療條件有限,我擔心傷口會有感染!”
“還是先送你去醫院?”
宮北琛猛地拍向身側的鐵皮柜,震得上面的急救箱哐當作響。
傷口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勁:“少廢話!現在就取!等去了醫院,顧汀州早帶著湯喬允跑了!”
私人醫生臉色發白,顫巍巍打開急救箱,消毒水的氣味在密閉的車廂里彌漫開來。
“宮總,現在沒有麻藥,您如果執意要取,要忍著點疼!”
“取吧!”宮北琛將毛巾折成幾道,咬在嘴里。
醫生無奈,只能硬著頭皮給他取子彈。
他剛用鑷子碰到傷口邊緣。
宮北琛就悶哼一聲,冷汗順著下頜線滴落,卻死死咬著牙沒再出聲,只盯著醫生的手,眼神像要吃人:“快點!別磨磨蹭蹭!”
“好的好的。”
鑷子夾著子彈碎片緩緩抽出時。
宮北琛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指節把毯子攥出深深的褶皺。
他喘著粗氣,視線卻沒離開過車窗。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像一塊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黑布,正適合藏住陰謀與殺戮。
“處理好傷口,再給我打支止痛針。”宮北琛聲音沙啞。
“好的。”
醫生不敢耽擱,飛快地用紗布裹緊傷口,又取出止痛針劑注入他的手臂。
藥效慢慢擴散。
疼痛感減輕了些,宮北琛撐著墊子坐起身,動作間仍牽動傷口,卻強行挺直了脊背。
他拿起安迪送來的消音手槍,反復檢查彈匣,金屬的冷意透過指尖傳來,讓他眼底的戾氣更盛。
這時,安迪匆匆跑進來,手里攥著一張手繪地圖:“宮總,查到了!顧汀州的營地在西邊,距離此地還有五百公里。崗哨凌晨三點換班,換班時會有三分鐘的空隙。”
“我們可以從北邊的沙丘繞過去,那邊地勢低,不容易被發現。”
“行,知道了。”宮北琛搖搖晃晃站立起身。
憤怒使他沖昏了頭,想立刻過去干掉顧汀州。
“宮總,還是休息一兩日。然后,等雇傭兵和補及車到了,在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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