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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多,打了退燒針后又沉睡了六七個小時的楚綿終于轉醒。
身上很多地方都很刺痛。
尤其是手腕和心口的地方,疼得她冷汗涔涔。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為,她看不見了。
熟悉的被黑暗徹底籠罩的感覺,時隔一年,又回來了。
這也在提醒著楚綿,她體內那未知的毒素,快要抵達臨界點。
她單手撐著床沿起身,動作牽扯到身上細密的傷口,刺痛的感覺雖不強烈,但對于一個暫時失明的人來說,很清晰。
在床上費了點時間,她才成功坐直了,背靠在床頭,睜著一雙清明的大眼,茫然地轉頭。
想要掃視這個房間,想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目光所及卻是一片漆黑。
她甚至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還是夜晚。
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人感到頭皮發緊,放在身側的手緊攥著被子,有些無措。
楚綿快速冷靜下來,思考著現下的情況。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離車禍事發的時間又過去了多久。
可能是一天,兩天?
不得而知。
現在身處何處?
楚家?
醫院?
也不得而知。
抓起被子放在鼻間嗅了嗅,又摸了摸料子,楚綿緊蹙的眉心逐漸舒展。
她不在楚家。
這被子不是母親林悅如為她準備的那條。
確定這個信息后,楚綿感到慶幸。
之前忐忑不安想要找借口在最近離開楚家幾天,卻因為楚家期盼的團圓夜,而不知如何開口。
此次謝安月為她精心打造的‘驚喜’,倒是陰差陽錯地幫她解決了這個麻煩。
但同時,她的警惕再度提到最高點。
不在楚家,那她在哪里?
‘咯吱——’
房門突然被推開,楚綿聽到聲音,瞬間豎著耳朵,沒有焦距的瞳孔霎時間望向聲源處。
站在門口的溫硯塵愣了下。
醫生說她應該要晚上才會醒來。
居然提前了將近十個小時。
他嘴角勾了勾,抬腳走過去,剛要準備開口問她感覺如何,卻看到床上的女人突然色變,伸手胡亂地在旁邊想要抓什么東西。
那動作看著,急切又慌亂,一張冷漠的臉此刻竟染上了緊張的表情。
男人腳步一頓,黑眸微瞇。
待看到楚綿抓了一通,最后只在床上撈起一個枕頭奮力朝他砸過來時,溫硯塵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一雙銳利的鷹眼緊盯著床上動作慌亂無章的人。
呵!
玩什么呢?
他歪頭,一臉好笑地看楚綿。
當看到往日里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此刻目無焦距,似是在盯著他,又好像在透過他看他身后,嘴角勾起的笑意逐漸凝結。
溫硯塵緊緊抿著唇角,心里升起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猜想。
他伸手,在楚綿面前晃了晃,想要驗證內心所想。
楚綿有所察覺,瞪大雙眼,直:“不用試了,我現在看不見,你是誰?”
站床邊的人面色冷硬下來,緊盯著楚綿,片刻后驀然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楚綿心下疑惑。
只是沒過多久,幾分鐘后,又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越來越近。
貌似又進來了好幾個人。
她坐在床上,感覺有人用什么東西在她身前晃了幾下。
接著又有人忽然握著她的左手手腕,她渾身一僵,下意識地用力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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