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還讓楚綿親自趕來,傅行心里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楚小姐,真是對不住了,這么晚了還打擾你,但蘊兒半小時前睜眼不到一分鐘,就又昏睡過去,我、我擔心有什么問題,才給您打的電話。”
楚綿搖搖頭,目光越過他,看向病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傅蘊。
她眉心微動,有些疑惑:“電話里不是說他醒了嗎?”
傅行嘆了口氣,神情無奈又夾雜著一絲希望:“是醒了,在我給你打電話的之前就醒了,睜開眼一分鐘不到,看了看我們,然后……就又睡過去了。”
他語氣里滿是擔憂:“這情況正常嗎?”
楚綿心里也覺得奇怪。
她走上前,來到病床邊,垂眸仔細觀察傅蘊的情況。
他的生命體征是平穩的,但這種短暫蘇醒后又立刻昏睡的狀態,有些不太尋常。
她伸出手,指尖正要搭上傅蘊的手腕。
“誰讓她進來的?”
一道冰冷又不悅的女聲忽然從門口傳來。
楚綿動作一頓,抬眼看去。
只見閔祥玉身著一身深色旗袍站在門口,她身邊還跟著邢鯤。
傅行見到自己母親,頭皮一陣發麻。
他知道母親一向不喜歡楚綿,立刻上前解釋:“媽,是我請楚小姐過來的,傅蘊剛才醒了……”
“你請來的?”
閔祥玉冷嗤一聲,銳利的目光毫不客氣地落在楚綿身上,“傅蘊出事之前就不待見她,現在她站在這里,只會讓傅蘊心里不痛快。”
“你讓她走。”
這話說得極其不留情面。
傅行面露難色。
楚綿卻像是沒聽到那話里的尖刺。
她收回手,神色淡然地看著閔祥玉,然后轉向傅行。
“傅先生不用緊張。”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沒什么起伏,“傅蘊剛才蘇醒一分鐘又昏睡過去,是因為之前被下的地西泮藥量很重,身體機能需要時間來緩和代謝,是正常現象,明早應該就能徹底醒來了。”
閔祥-玉聽到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不知道楚綿就是給傅蘊做手術的那個神秘神醫“云溪”。
在她眼里,楚綿不過是傅靳年那個野種的未婚妻,是個極難控制的危險人物。
但楚綿怎么會知道地西泮?
還說得頭頭是道。
“傅行,她怎么知道地西泮的?”
閔祥玉的語氣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傅行看了看楚綿,眼神里帶著征詢。
他很想把楚綿就是“云溪”的真相說出來,好讓母親對她改觀,別再這樣處處針對。
楚綿卻像是沒接收到他的信號。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開口:“我困了,要回家休息。”
說完,她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我送你。”傅行立刻道。
“站住。”閔祥玉攔住了他,冷著臉,“讓她自己走。”
楚綿也不惱,腳步都沒停一下,只對身后的傅行擺了擺手:“不用送。”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人一走,閔祥玉立刻瞪向傅行,語氣嚴厲:
“我警告你,傅行。”
“那個楚綿,就算現在頂著傅靳年未婚妻的名頭,我也不會認她。”
“你少跟她來往,更不許總把傅蘊的情況告訴她!”
“我們傅家的事,輪不到她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傅行被訓得只能低著頭,內心卻一陣無語。
外人?
要不是這個“外人”,傅蘊的命早就在手術臺上丟了好幾次了。
但他知道現在跟母親說什么都沒用,只能默默地聽著。
……
翌日。
傅蘊短暫蘇醒的消息,不知道被誰透露了出去,像是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就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傅家大少蘇醒#的詞條,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
京城某處奢華的私人會所里。
溫硯塵正端著一杯紅酒,看著電視屏幕上的新聞,唇角掛著一抹溫柔和煦的笑意。
可那笑意,卻不及眼底。
他手頭那個“唐氏綜合征特效藥”項目,正進行到關鍵時刻,無數富豪都等著從他這里拿藥,大把的錢即將流入他的口袋。
傅蘊在這個時候醒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放下酒杯,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謝安月的聲音帶著幾分怯意:“硯塵……”
“安月,”溫硯塵的聲音依舊是那么溫柔,仿佛情人間的低語,“傅蘊醒了,你知道嗎?”
謝安月的心猛地一沉:“我……我看到了。”
“去醫院看看他。”溫硯塵的語氣不容置喙,“我要知道,他是真的醒了,還是傅家放出來的煙霧彈。”
謝安月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我不敢去……”
當初那場車禍,就是她和溫硯塵一手設計的。
傅蘊要是真的醒了,還恢復了記憶,那第一個要指認的,就是她!
“不敢?”
溫硯塵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卻讓謝安月毛骨悚然,“安月,你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從傅蘊那個只會用錢砸你的蠢貨身邊帶走的?”
“是我。”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是我給的。”
“讓你去做點小事,就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