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點半,傅氏集團總部頂層會議室。
能容納五十人的巨大會議室內,此刻只坐了不到二十人。
這些人,無一不是傅氏集團的大股東,每一個都身家不菲,在京城的商界跺一跺腳,都能引來不小的震動。
長方形的紅木會議桌光可鑒人,倒映著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燈,也映出在座眾人各異的神色。
大家氣定神閑,交頭接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主位上的傅靳年。
蔣華就坐在其中。
他挺著自己頗具富態的肚子,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眼角的余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傅靳年。
距離約定的十點鐘還有半個小時,股東們已到得七七八八。
傅靳年端坐于主位,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手工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修長。
他安靜地坐在那里,周身那股沉穩內斂的氣場,便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壓得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有些凝滯。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周勤快步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傅靳年身側,俯下身,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二爺,‘海神號’游輪爆炸案的詳細資料,已經發到您郵箱了。”
男人眼睫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解鎖,打開郵箱。
一封加密郵件靜靜地躺在收件箱里。
點開附件,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瞬間占據了整個屏幕。
官方的調查報告將此次事故定性為廚房液化爆炸。
乘坐那艘游輪的大多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幾個大型旅行團。
然而,周勤私下查到的信息,卻揭開了另一層真相。
“海神號”的船長和幾位主要負責人,每次途經各國海關時,都會奉上一筆數額不菲的“通關費”。
這筆錢,足以讓海關對船上運載的某些“特殊貨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艘船,根本就是一個移動的走私倉庫。
傅靳年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郵件的最后一部分。
原計劃通過“海神號”從m國運往京城的一批藥物,在此次爆炸中毀于一旦。
現在想來,阿綿手臂上的傷或許源自于此。
他幾乎可以想象,在烈火與濃煙之中,在驚濤駭浪之上,她是如何孤身一人,在爆炸的瞬間于火海中求生。
那該有多危險?
傅靳年握著手機的指節寸寸收緊。
“吱呀——”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最后一個股東終于姍姍來遲。
“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笑呵呵地走進來,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半分歉意。
隨著他的落座,會議室里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聚焦到了傅靳年的身上。
傅靳年收起手機,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叩。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一個坐在蔣華不遠處的老股東便清了清嗓子,率先發難:“傅副總,今天的股東大會,是你召集的?可沒有總裁的參與,您......”
怕是沒資格吧?
他刻意加重了“副總”兩個字,其中的輕蔑與挑釁不而喻。
會議室里靜得落針可聞,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傅靳年聞,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開口:
“傅氏集團總裁傅行,在離開京城前,已經將傅氏總裁及董事長職位一并交接于我。”
“所以現在,我不僅是傅氏股東,也是傅氏的掌權人。”
“王董認為,我可以召開此次大會嗎?”
那位王董被他一句話噎住,臉色漲紅,隨即冷哼一聲:
“誰知道你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逼走了傅總?傅總正值壯年,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地放棄傅氏這么大的家業!”
“沒錯!”
立刻有人附和。
“我們只認傅總,你一個空降來的副總,憑什么接管傅氏?”
站在傅靳年身后的周勤,垂著眼,將這些跳出來反對的人,在心里默默記下。
傅靳年終于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各位有這個猜測,很正常。”
他向后斜靠在寬大的皮質座椅里,單手隨意地把玩著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姿態慵懶。
“但,如今我個人持有傅氏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
他頓了頓,目光精準地落在每一個面露不忿的股東臉上:“作為在場持股比例最高的股東,我想,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和資格,來召開今天的大會。”
眾人聞,紛紛交換著眼神,一時無人再開口。
蔣華看著傅靳年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心中發出一聲冷笑。
百分之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