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詞,像一把鑰匙猛地捅進了她記憶深處那把生了銹的鎖。
下一秒,一陣尖銳到幾乎要將她撕裂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從大腦深處炸開。
頭好痛……
沐綿痛苦地呻吟出聲,雙手用力地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想努力地看清那些畫面,想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到底是誰。
可是,每當她試圖去觸碰那些記憶的碎片時,那股劇痛就會變得更加猛烈,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她的腦子里瘋狂地攪動,要將她整個人都撕成碎片。
被強行催眠,又被喂下強效藥物的副作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唔……”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從沐綿的齒縫間溢出。
“楚綿?楚綿!”
“你怎么了?”
溫硯塵看著她瞬間慘白如紙的臉色,和額角滾落的豆大冷汗,心頭猛地一緊。
他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但后視鏡里那十幾道刺眼的車燈,如同催命的符咒,正死死地咬在他們車后,片刻不曾放松。
他只能一邊死死地踩著油門,一邊伸出那只沒有握著方向盤、骨節上還帶著傷口的手,試圖去安撫她。
“別想了,先別想了。”
“綿綿,撐住,我帶你走,我絕不會讓你落在任何人手中。”
決不能落在沐流風的手里。
溫硯塵猩紅的眼底閃過狠戾。
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比他還要瘋。
一旦落入他手,他和楚綿都將萬劫不復。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賓利車險之又險地擦著一輛正常行駛的轎車而過,朝著燈火漸稀的郊外方向狂飆而去。
與此同時。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正平穩地行駛在前往國道的路上。
車廂內光線昏暗,氣氛壓抑。
沐流風優雅地靠在后座真皮座椅上。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身旁的一名保鏢立刻接起電話,只是聽了短短幾秒,臉色便驟然一變。
他捂著聽筒,小心翼翼地轉向沐流風:“先生……沐小姐,被人帶走了。”
男人周身氣息驟然一沉,他抬起眼簾。
“誰?”
“應該是溫硯塵。”
“溫硯塵?”
沐流風側過頭,目光平靜地落在保鏢惶恐的臉上,聲音依舊溫和,卻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不是讓你們殺了他嗎?”
那名保鏢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幾乎不敢直視沐流風的眼睛,頭垂得更低了:“我們的人在追殺他的時候,被他……被他逃了。我們也沒想到,他竟然敢折返回來,還、還把小姐給帶走了……”
“呵。”
沐流風收回目光,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極富韻律的輕響。
溫硯塵。
命還真是大。
不僅從他手下最精銳的殺手陣中逃脫,竟然還有膽子回來搶人。
他不是不知道溫硯塵對楚綿的那點心思。
現在溫硯塵把人帶走了,肯定會把她以前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她。
不過,沒關系。
被藥物和催眠雙重控制的大腦,豈是三兩語就能喚醒的?
強行回憶的后果,只會讓她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溫硯塵只會親眼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在他面前痛苦掙扎,最終變成一個真正的在沐綿和楚綿之間徘徊的瘋子。
想到這里,沐流風唇角的笑意深了,只是那笑里淬滿了冰渣。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傅靳年和那個從肆號包廂里出來的東西,他們手中的那兩份冰翹芝。
他必須拿到手。
“吩咐下去。”
“分出一半人手繼續去追溫硯塵,務必,把小姐完好無損地帶回城堡。”
至于溫硯塵是死是活,他不在乎。
“是!”
保鏢如蒙大赦,立刻拿起手機開始傳達指令。
沐流風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眼底的殺意,濃稠如墨。
坐在副駕駛的另一名保鏢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沉聲匯報道:“先生,傅靳年的車隊已經上了國道,看方向,應該是回帝景花苑。”
“追。”
沐流風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