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老宅,后山。
夜色如濃墨,將山林浸染得一片死寂。
傅七像一只蟄伏的獵豹,身形完美地融入山壁的陰影之中,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死死地鎖定在山腳下那扇泛著金屬冷光的玄鐵大門上。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部特制的衛星電話,屏幕上只有一個聯系人——
楚霖。
和楚家眾人商議好的,只要今晚看見二爺從那鐵門里出來,就給他們匯報情況。
若是今晚二爺還沒出來,就動手。
洞內。
幾個守衛拿著手銬和腳鏈,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純金打造的金籠子。
傅靳年站在里面,視線在那兩副冰冷的鐐銬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冷笑。
沐流風抿唇表示:“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為了防止你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他可以答應讓傅靳年去見楚綿,但必須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傅靳年沒回答,沉默的伸出雙手。
守衛們趕緊上前將手銬和腳鏈給他戴上。
走出籠子,在守衛的包圍下跟著沐流風往外走,在路過一間玻璃墻的房間時,傅靳年腳步微頓。
他微微側眸,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落在了里面幾個恒溫保溫箱中的物事上。
三份根莖如玉,葉片上帶著一層薄薄冰霜,在燈光下散發著瑩潤光澤的冰翹芝映入眼簾。
原來在這兒。
他面不改色的收回視線,看著前面沐流風挺直的背脊,黑眸中閃過肅殺。
洞外。
傅七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多。
看來今晚是等不到二爺......
就在這時,那扇沉重的玄鐵大門發出“滴”的一聲輕響,緩緩向內打開。
傅七神經瞬間繃緊。
一行人從山洞里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沐流風。
他身后是四五個手持重武器的守衛,他們如臨大敵般,將中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團團圍住。
當看清那人是誰時,傅七的瞳孔驟然緊縮,牙關瞬間咬得死緊。
是二爺。
傅靳年身上只穿著一件松垮的黑色絲質睡袍,手腕和腳踝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隨著他的走動,發出冰冷的撞擊聲。
沐流風怎么敢!
他怎么敢這樣對待二爺!
一股滔天的怒火直沖傅七的天靈蓋,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從藏身之處沖出去的沖動。
就在這時,走在沐流風身邊的傅靳年視線淡淡掃過周圍漆黑的森林。
傅七的心跳漏了一拍。
隨即深吸一口氣,將手指放進嘴里發出了一聲尖銳而詭異的鳴叫。
啾——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突兀。
走在最前面的沐流風腳步一頓,目光瞬間變得凜冽,警惕地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怎么回事?”
他側頭問旁邊的守衛:“每天晚上都有這種鳥叫嗎?”
那守衛也擰起了眉,仔細聽了聽:“偶爾會有。”
沐流風回頭看向傅靳年。
后者面無表情,深邃的黑眸里古井無波。
沐流風審視地盯了他幾秒,見他毫無異常,才緩緩收回視線。
自從將傅靳年從京城弄過來,一路都風平浪靜,現如今傅靳年名下的所有資產和j組織都已經遣散,楚家那邊也沒有任何異動。
難道,是他想多了?
他不再多想,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在他轉身的瞬間,傅靳年朝著剛才“鳥叫”的方向掃了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
藏在暗處的傅七在看到那個動作的瞬間,心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