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又聽他說:“后來,在我二十歲那年,我出車禍導致雙腿殘疾,那些榮耀、人情都離我遠去。”
“不過,”傅靳年話鋒一轉,終于側過頭,看向楚綿。
他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柔和了些許,那雙深邃的眸子在夜色里,仿佛有微光閃動。
“有個人,一直在鼓勵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楚綿的心湖,漾開圈圈漣漪。
他沒有明說那個人是誰。
但他專注地凝視著她,那份專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暗示。
小屋里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微弱的風聲。
***
夜色漸濃。
楚綿坐在回楚家的車上,腦海里還殘留著木屋里那個略顯孤寂的背影。
傅靳年那副模樣,帶著一種隱淡的脆弱。
讓她心里莫名有些發堵。
最后傅靳年也沒說那個一直鼓勵他的人是誰,楚綿也沒問他為什么突然帶她去那間木屋,只是覺得那時候傅靳年的眼神很熾熱。
還有木屋里,那個讓她覺得異常眼熟的飛機模型。
那份熟悉感,像羽毛輕輕搔刮著心尖,揮之不去。
回到楚家別墅,客廳里燈火通明,卻不見人影。
楚綿換了鞋,心里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那個模型……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重新拿起玄關柜上的車鑰匙。
“妹妹?剛回來又要去哪兒?”楚墨離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帶著幾分慵懶。
“二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楚綿仰頭應了一聲,沒多解釋,快步走向車庫。
深夜,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駛離市區,朝著京城郊外的月亮灣方向開去。
月亮灣是楚綿用自己‘m神跡’賺的錢購置的一處私密別墅。
買了很多年了,她過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離開謝家后,她讓姜槐幫忙把那些不方便放在楚宅的東西都給搬了過來。
別墅內部裝修簡潔,冷冷清清的。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灰塵味。
楚綿徑直走向二樓的儲藏室。
推開門,角落里一個蒙著薄塵的玻璃柜赫然在目。
柜子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個幾乎與傅靳年木屋里一模一樣的木質飛機模型。
只是她的這個,要比傅靳年的‘寶貝’要新一些。
傅靳年那個已經舊得看不出顏色了。
她這個,只是機翼邊緣有輕微的磨損痕跡。
就是它。
楚綿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模型取出。
目光不經意掃過柜子底層,一個同樣積了灰的木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記得這個盒子,里面裝著一些舊物。
鬼使神差地,她打開了盒子。
幾疊泛黃的信紙安靜地躺在里面,用一根褪色的絲帶系著。
是……那個筆友的信。
他們通信了大概一年多,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那些稚嫩的文字曾是她灰暗時光里為數不多的光亮。
后來,她寄出的信石沉大海,再也沒有收到回音,這段聯系也就無疾而終。
楚綿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將信放回了盒子,蓋上蓋子。
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深究。
拿起飛機模型,楚綿鎖好別墅的門,驅車返回楚宅。
客廳里,楚墨離已經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正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屏幕緊鎖眉頭,修長的手指煩躁地劃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