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靳年被團團包圍,沐流風勾唇得意的笑。
“外甥,舅舅送你的見面禮,還喜歡嗎?”
傅靳年面不改色,深不見底的黑眸平靜地迎上沐流風的視線:“你想要什么?我的命?”
“不不不。”沐流風搖了搖手指:“你可是我姐姐唯一的親生骨肉,我這個做舅舅的,怎么可能要你的命呢?那樣的話,姐姐在天上看見了,可是會生氣的。”
男人眉峰一挑,眼底掠過冷嘲:“那現在是要做什么?”
沐流風的視線緩緩落在了傅三懷里那個散發著幽幽熒光的恒溫水晶盒上。
“很簡單。”
他的語氣驟然轉冷,溫潤的面具被徹底撕下,露出其下森然的獠牙。
“交出冰翹芝,然后跟我回南疆沐家。”
“只要外甥你乖乖聽話,舅舅可以保證你不會受任何罪。”
傅靳年微微瞇起了眼睛。
那雙幽沉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看得沐流風心頭莫名一跳。
“你知道冰翹芝的真正作用?”
傅靳年問。
這個問題讓沐流風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有趣的問題,上下掃了傅靳年一眼。
“當然知道。”沐流風笑了起來,語氣里滿是炫耀與自得。
“姐姐曾是南疆乃至整個華國,在生物科技領域最頂尖、最權威的專家。”
“她親手制造出來的極樂,如果當年公開出去,絕對能成為震驚世界的頂尖基因藥物。”
沐流風的眼中閃爍著一種狂熱的光芒:“注射了極樂的人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腦域開發程度,都會比常人高出整整兩倍,它能從根本上改造人類的基因!”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地鎖在傅靳年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上,嘴角的笑意愈發殘忍。
“可這完美的杰作,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每年冬月注射者都必須注射特制的解藥,才能免遭副作用的痛苦。那種萬蟻噬心、骨血燃盡的滋味……”沐流風拖長了語調,欣賞著傅靳年可能會出現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身為被注射者的你,應該……對這種痛苦很清楚吧?”
傅靳年未發一,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卻已是暗潮洶涌。
沐流風見他沉默,只當他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處,心中的快意更甚。
他繼續說道:“其實,以我姐姐的能力,既然能制造出極樂,就絕不可能讓它存在如此致命的副作用,這個所謂的副作用,很有可能是姐姐故意留下的后手,為的就是牽制某些人。”
“比如,逼她一起研制極樂的溫氏夫妻,再比如……那些被注射了極樂的試驗品。”
沐流風的目光在傅靳年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其他人。
“姐姐算好了一切,以為用這個方法就能把溫氏那對狼子野心的夫妻掌控住。”
“只是沒想到溫氏會抓了楚綿,讓楚綿遭受其難,更沒想到......”
沐流風發出一聲飽含譏諷的嘆息:“你那個好父親傅漣蘅,回到京城之后,竟真的會和閔祥玉那個女人相敬如賓,做起了模范夫妻!”
“姐姐太愛他了,愛到可以為他背叛一切,可她沒想到,她愛錯了人。”
“為了能把你那個該死的父親重新留在身邊,為了讓他每年都因為需要解藥而不得不去阿婆羅找她,她才狠下心給你注射了極樂。”
說到這里,沐流風的眉頭緊緊擰起,看著傅靳年,問:“傅靳年,你恨她嗎?恨她給了你生命,卻又親手把你推入這無間地獄,讓你每年冬月,都要被極樂的副作用折磨得生不如死。”
恨嗎?
傅靳年的腦海里,閃過無數個被刺骨的痛苦淹沒的、漫長而黑暗的冬夜。
在剛得知這一切真相的時候,他確實恨過。
恨母親為何要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但那股恨意,只持續了短短一個晚上。
天亮之后,他便不恨了。
他甚至能夠理解母親在當年做出的那個瘋狂而又可悲的決定。
傅靳年緩緩抬起眼簾,捻動佛珠的指尖停下,幽沉的目光重新落回沐流風那張因激動而微微扭曲的臉上。
“別扯這些陳年舊事了。”
他淡淡開口:“長輩們都已去世,如今再說這些,毫無用處。”
“怎么會沒用?”
沐流風像是被踩到了痛腳,瞬間拔高了聲調。
他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而瘋狂:“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為了幫你了解什么狗屁當年真相!我是要讓你知道,如果不是傅漣蘅背叛了她,她也不會被傅家那群老東西追殺三十多年,最終客死異鄉!”
“而你,傅靳年,身為傅漣蘅的兒子,就該替父贖罪!”
傅靳年聞,唇角竟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
他看了一眼傅三懷里抱著的冰翹芝,挑眉問道:“所以,你是要將三份冰翹芝全部收走,讓我永遠無法制出極樂的解藥?”
“外甥果然聰明。”
沐流風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那雙桃花眼里滿是報復的快感。
站在一旁的傅三聽到這里,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沐流風存的是這個心思。
之前派人刺殺都是障眼法。
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二爺的命,而是要讓二爺永遠都拿不到解藥,每年、每個冬天,都要活在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極致痛苦之中!
這是何等的狠毒!
“我可以把冰翹芝給你。”
就在這時,傅靳年平靜無波的聲音如同一顆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