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
一輛黑色的賓利駛入沐家老宅。
幾乎是在車輪碾過庭院碎石路的聲音響起的同一刻,正坐在主廳那張黃花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槍的傅靳年,緩緩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沐流風從車上下來,甚至沒有往主廳看一眼,徑直帶著一身寒氣,快步沖向了后院。
他一把推開那扇朱紅色的木門,當看到書案上那三個刺眼的彈孔和猙獰的裂縫時,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書案……
是當年沐家老爺子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為姐姐拍下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姐姐當年收到這份禮物時,臉上那明媚燦爛的笑容。
竟然……
竟然被傅靳年這個混蛋,三槍打爛了!
他胸中氣血翻涌,那股幾乎要焚毀理智的怒火,讓他握緊的雙拳指節都泛起了青白。
他猛地轉身,帶著一眾手下,殺氣騰騰地來到主廳。
一進門,就看見傅靳年好整以暇地坐在本該屬于他的位置上,那副散漫而倨傲的姿態,刺得他眼睛生疼。
“書案,是你開槍打爛的?”
沐流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里壓抑著風暴。
傅靳年連眼皮都沒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徹底點燃了沐流風的怒火。
可他卻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意。
“傅靳年,你知道那張書案的來由嗎?”
他死死地盯著傅靳年,一字一句道:“那是你外公當年送給你母親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在那之后不久,老爺子就去世了。”
“那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傅靳年終于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起眼簾,挑了挑眉,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沒有半分愧疚,反而帶著極淡的嗤笑。
“人都死了,留著一張破桌子有何用?”
“你!”
沐流風被他這句話氣得眼前一黑,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指著傅靳年,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果然是傅家養大的白眼狼,冷血無情!”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想要立刻殺了傅靳年的沖動,對著身后的手下厲聲下令:“把他給我帶去刑房!”
幾個手下聞,面面相覷,雖然不情愿,但還是硬著頭皮準備上前。
然而,傅靳年只是一個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
那眼神里帶著睥睨眾生的威壓和毫不掩飾的殺意,讓那幾個正要上前的保鏢瞬間如遭雷擊,腳步死死地釘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手下們一臉為難地轉頭看向沐流風。
開什么玩笑?
那可是京城傅二爺。
雖然現在人是被抓到南疆沐家來了,但誰敢真的對他動手?
那不是找死嗎?
見手下們這副慫樣,沐流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笑一聲,厲聲道:“怕什么?我是他舅舅!”
“為我姐姐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叛逆的兒子,天經地義!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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