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沐流風沉默了片刻。
花梨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我看小姐一直沒醒,就讓醫生過來給她輸了營養液,免得身體扛不住。”花梨補充道。
“嗯。”沐流風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照顧好她,有任何情況,立刻聯系我。”
“是,先生。”
掛斷電話,花梨看著手中那部手機,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其實有點可憐那個女孩。
從京城被一路帶回南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或者……還能不能醒。
花梨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指向了晚上八點多。
她估摸著營養液應該快輸完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計緩步走上了三樓。
推開主臥的房門。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寬大的歐式軟床上,沐綿安靜地躺在那里,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臉色蒼白得幾乎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花梨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吊瓶,里面的液體果然只剩下一點點了。
她輕手輕腳地撕下膠布,將針頭從沐綿白皙的手背上取下,用棉簽按住那個小小的針眼。
看著女孩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花梨心中又是一聲嘆息。
“小姐,你可得快點醒過來啊。”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呼吸平穩得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花梨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著空了的營養液袋子,轉身離開了臥室。
“咔噠”一聲。
房門被輕輕關上的那一秒,原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沐綿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清澈的杏眸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側耳傾聽,直到確認花梨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了樓下,才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在床上裝死躺了一整天,她的四肢都有些僵硬酸麻。
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踝,適應了片刻后才滑下床,赤著腳緩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小心翼翼地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朝外面望去。
別墅的花園里,燈火通明,每隔十米就有一個穿著黑衣的保鏢在來回巡邏,將整個別墅守衛得如同鐵桶一般。
別說是一個人,恐怕連一只蒼蠅都很難飛出去。
沐綿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沐流風這是有多怕她逃跑?
今天下午沐流風接了個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但沐流風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的生氣。
而且,從花梨剛才接電話的內容可以確定,這棟花園別墅,并不是沐流風常住的地方。
他昨晚沒有在這里過夜,今晚,聽他電話里的意思,似乎也不會回來。
一個把她看得這么緊的人,卻連續兩晚都不在,這只能證明,在別的地方有比看管她更重要的人或事,牽絆住了他的腳步。
沐綿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難道是……冰翹芝?
她被催眠又被替換記憶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沐流風和沐流云到底是什么關系?他去京城拍賣冰翹芝,是為了制作極樂解藥?
為什么,要讓她去刺殺傅靳年?
溫硯塵曾告訴她,冰翹芝是極樂解藥配方中最重要的藥引,沐流風對傅靳年苦大仇深,又是刺殺又是搶奪冰翹芝,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過,他現在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冰翹芝上,對自己這邊的看管必然會相對松懈。
這,或許就是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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