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沉的男聲斷斷續續傳來,“......姓楚的帶著人趁著夜色上了清風寨,現在火藥炸開,他們必定九死一生,有去無回。”
另一人低低地笑出了聲,“這個案子扯了這么久,也該收尾了。楚循到臨安亂攪,害得多少人夜不能寐?只要他一死,朝廷必定震怒。”
“清風寨這群山匪殺人越貨的罪責也就做實了,永遠都別想翻案!”
姜玉楹心如擂鼓,陡然意識到楚循的處境無比兇險。
這說話人的身份應該是地方官員,如此推斷,清風寨的山匪說不定就是這些人養著的,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他們貪得無厭,把手甚至都伸到了軍餉上面,臟事暴露,就讓清風寨來頂包!
就連國公府的世子也是說殺就殺,還有沒有王法?
這些貪官污吏太猖獗了!
難道好人好官的命就不是命,都該死?
如果不是因為必須要救下顧小寶,楚循不是可以置身事外嗎?
“.......他帶過來的那個女人就住這間屋子?”
姜玉楹神色巨變,飛快地躲到了床榻底下。
“嘭”的一聲,檀木花雕門被撞開。
幾個穿著軍靴的漢子帶著殺氣,沖了進來,為首的人立馬注意到窗戶大開。
男人神色狠戾,咬牙道,“蠢貨,人都跑了,快追!”
那幾人剛想出門去追,就被另一群黑衣人逼了回來,姜玉楹躲在床榻底下,背脊早已是冷汗涔涔。
一時間,屋內短兵相接,刀光劍影。
沒過多久,這幾個軍士漸漸處于下風,很快被他們擒住了,五花大綁了起來。
屋內幽暗,透著幔帳的縫隙,她終于看清了那黑衣男人的臉,竟是承影!
姜玉楹慌忙從床榻底下爬了出來,指尖發寒,語氣十分慌亂,
“你怎么沒有跟著你家大人?他是不是上山呢?山上埋了火藥,他是不是很危險......”
承影對她本就有偏見,若不是今夜大人非要留他下來保護她,他也應該和玄鏡一起上山的。
聽到那火藥爆炸的聲音,他也心急如焚,可自家主子給他下了死命令。
他不得不從!
承影瞪了她一眼,話中帶刺,“你還真是假惺惺,說得你好像很關心他安危似的。”
姜玉楹身子一僵,哪里不知他看不上自己。
“對,你說的都對,不過現在你家大人情況危急,你趕緊去幫他,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承影氣呼呼道,“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
她本就站在窗戶旁,借著月色,遙遙看到楚循一行人,其中一人懷里還抱著一個孩童,行色匆匆朝這邊趕了過來。
她心口一窒,慌忙朝樓下跑去,沖到了楚循的面前,而他的衣袍明顯染上了一大團的血跡。
玄鏡把睡著了的顧小寶遞給了姜玉楹。
她難受極了,聲音磕磕絆絆,“......你受傷了?痛嗎?”
楚循搖了搖頭,“無妨,都是別人的血。”
顧小寶猛地睜開眼睛,見到自己的娘親,在她懷里蹭了又蹭哭得稀里嘩啦,“娘,娘,我是在做夢嗎?我好想你啊......”
姜玉楹親昵地親了親兒子,眼中閃著淚光,“沒有,不是做夢,我也好想你,寶貝!”
顧小寶揉了揉眼眸,聲音清脆,“娘,我跟你說我看到爹了,真的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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