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心下了然,便宜爹果然不是真糊涂。
他繼續道:“太子府里養的不是廢物。戶部尚書陳文禮,老狐貍一只,太子府的錢袋子,管著天下賦稅,滴水不漏,您那幾筆爛賬,十有八九是他故意給您下的套,就等著您往里鉆,好讓陛下徹底厭棄您。還有,掌握京畿重兵的秦王洛驍,看著敦厚,實則早就跟太子穿一條褲子了!他是太子手里最鋒利的那把刀,指哪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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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八天,秦王必反!
洛燼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秦王洛驍!那確實是個狠角色。
她這些年裝孫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忌憚秦王手里的兵權。
太子黨羽,豈止遍布朝野?
簡直是盤根錯節,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
“何止?”洛珩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六部、御史臺、甚至宗人府……太子經營多年,根深蒂固。父王您縱使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在這張網面前,單打獨斗,無異于以卵擊石。”
洛燼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是啊,她何嘗不知道?裝瘋賣傻是無奈,也是自保。
博覽群書?
通曉權謀?
在絕對的力量和龐大的勢力面前,這些都顯得那么蒼白可笑。
她像一只困在蛛網里的飛蟲,掙扎得越狠,死得越快。
所以她才選擇做一塊朽木,一塊讓人提不起興趣踩一腳的朽木。
書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
洛燼沉默著,眼神變幻不定,那是一種被徹底撕開偽裝的疲憊和更深的不甘。
就在這時,洛珩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平地驚雷,狠狠砸在洛燼心上:
“父王,單打獨斗不行,那就借力打力!東宮這棵大樹看著根深葉茂,可它內部,早就蛀空了!八天!”洛珩豎起一根手指,眼神銳利如刀,“最多八天,秦王洛驍,必反!”
洛珩那句“八天,秦王必反!”像道驚雷劈在洛燼天靈蓋上,炸得她腦子里嗡嗡作響,手腳冰涼。
她猛地從圈椅里彈起來,又重重跌坐回去,整個人像被抽了筋,癱在椅子里,臉色白得嚇人,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光滑的扶手,發出細微的“滋啦”聲。
“你……你再說一遍?”洛燼的聲音都在抖,那點王爺架子早丟到了九霄云外,“秦王?他……他反什么反?他可是太子的頭號打手!他手里握著京畿重兵!他反了,!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
她不是怕秦王造反,她是怕自己!
怕自己這好不容易在夾縫里活下來的“朽木”,會被這場滔天巨浪碾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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