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本換兵符!
棺材本換兵符!
他一邊朝外吼,一邊把臉湊近那匣子,貪婪地吸了一口銀票特有的油墨香氣,陶醉地瞇起眼,這才像是剛想起來似的,扭過頭,臉上堆滿了關切無比的笑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
“四哥,您……您這是要干嘛呀?該不會……嘿嘿,是想不開,要學戲文里唱一出‘清君側’?清誰啊?跟弟弟透個底兒?放心!弟弟我嘴嚴實得很!”
他拍著胸脯,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匣子,生怕它長翅膀飛了。
洛燼被他勒得差點翻白眼,又被這變臉速度驚得一愣一愣。
他看著晉王那張寫滿“我懂我懂我都懂”的八卦臉,一股悲憤夾雜著荒誕直沖腦門。
“清個屁的君側!”洛燼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絕望和恐懼,“是秦王!是洛驍那個王八蛋!他要反了!他要清君側!清太子!清東宮!然后就是他娘的直撲皇城!”
“清……清君側?秦王?反了?”晉王洛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凍住的豬油。
他眨巴了兩下眼睛,仿佛沒聽懂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的意思。
短暫的死寂后,一聲比剛才更夸張、更刺耳的爆笑猛地炸開!
“哈哈哈哈哈哈!哎喲我的親娘哎!四哥!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疼……哈哈哈……”洛炆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飚出來了,指著洛燼,手指抖得不成樣子,“秦王?反太子?清君側?哈哈哈……洛燼!你……你是不是昨晚在哪個犄角旮旯的破廟里,被狐仙迷了心竅,做了場春秋大夢啊?還是說……你終于瘋得連親爹都不認識了?”
他一邊狂笑,一邊用袖子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荒謬:“就你?一個整天除了吃喝嫖賭啥也不會的廢物點心!你懂什么叫軍國大事?你懂什么叫朝堂傾軋?你連你家庫房里耗子有幾只都數不清!還秦王造反?你他媽知道秦王麾下有幾個營?營門朝哪邊開嗎?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拿著你的棺材本兒,趕緊滾!別在這兒發癔癥嚇唬人!”
洛燼被罵得狗血淋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著,想反駁,卻一個字也憋不出來,只覺得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完了,全完了……
就在洛燼萬念俱灰,晉王笑得喘不上氣的時候,一個清冷平靜的少年聲音,如同冰泉滴落,清晰地插了進來:
“王爺覺得很好笑?”
笑聲戛然而止。
晉王洛炆的笑還僵在臉上,他扭過頭,第一次真正地、正眼看向一直站在洛燼身后、沉默得像塊石頭的洛珩。
少年身姿挺拔,眉眼間帶著邊關風沙磨礪出的冷硬線條,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地看著他,卻讓洛炆心頭莫名地一跳。
“你是誰?”
洛炆收斂了笑意,語氣帶著被打斷的不悅和高高在上的審視。
“洛珩,漢王嗣子。”洛珩微微頷首,姿態不卑不亢,“剛從邊關回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