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勃勃沉默片刻,陰鷙的目光掃過其他三人,最后落在洛珩臉上,緩緩點頭,聲音低沉:“北涼奉陪。一千騎,準時到位。世子,別忘了你的承諾。”
“好!”洛珩猛地一揮手,斬釘截鐵,“一為定!立刻回去調兵!記住,陣仗越大越好!煙塵越多越好!旗號給老子打得震天響!讓帖木兒汗好好看看,什么叫六國聯軍!”
四個使者再無二話,抱拳轉身,腳步匆匆地沖出帥帳,身影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洛珩獨自站在巨大的地圖前,帳內燭火將他挺直的背影拉得老長,投在粗糙的帳壁上,像一柄隨時要出鞘的利劍。
他抓起案頭一只粗糙的陶碗,將里面冰冷的殘酒一飲而盡。
“帖木兒汗”洛珩盯著地圖上那龐然大物,低聲自語,眼中跳動著冰冷的火焰,“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二十萬鐵騎硬,還是老子給你備下的這把軟刀子更磨人!”
數日后,帖木兒汗那頂巨大、綴滿黃金和寶石的華麗金帳內。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龍涎香,卻壓不住那股無形的焦躁。
帖木兒汗,這位正值壯年、野心勃勃的帝王,端坐在鋪著雪白熊皮的黃金寶座上。
他有著典型的草原雄主特征,寬闊的額頭,深邃如鷹隼的眼窩,高挺的鼻梁下是緊抿的、透著一絲殘忍弧度的薄唇。
一身裁剪合體的金線黑絨汗袍,襯得他身形越發魁梧雄壯。
然而此刻,這位以鐵血和雄心著稱的汗王,臉色卻陰沉得如同暴風雪前的鉛云。
他面前跪著兩個風塵仆仆、幾乎虛脫的信使,他們剛從后方日夜兼程狂奔而來,嘴唇干裂,眼窩深陷,帶著無盡的驚恐。
“說!”帖木兒汗的聲音不高,卻像悶雷在金帳中滾動,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后方,到底怎么回事?!”
一個信使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聲音嘶啞破碎:“大汗完了全完了阿史那河谷烏倫貝草場圖拉河糧倉全全被燒了!火光火光沖天燒了三天三夜啊!糧草堆積如山的糧草草料全成了灰燼!一點一點都沒剩下”
“誰干的?!”
帖木兒汗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起一股勁風,黃金寶座發出不堪重負的。
他眼中瞬間布滿駭人的血絲,像被激怒的雄獅。
“是是靖軍!一支鬼魅般的靖軍精銳!打的是‘霍’字旗!領頭的是個臉上有有巨大刀疤的煞神!”另一個信使哭嚎著補充,“他們燒完就跑我們追不上根本追不上啊大汗!”
“霍勝胥冠軍侯”
帖木兒汗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恨意。
這個名字,在北境草原早已是兇神的代名詞。
“還有還有”信使抖得更厲害了,臉上是更深切的恐懼,“流可怕的流像草原上的沙暴一樣刮遍了后方!都說都說大靖聯合了前秦、后晉、西戎、北涼、東燕六國六國歃血為盟!趁趁大汗您出征,國內空虛要要五路并進,瓜分瓜分我們偉大的帝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