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后湖,水冷得刺骨。
洛珩扒了外袍靴子,只穿著條單褲,“噗通”一聲就扎了下去,激得水花四濺。
他把自己整個兒沉進湖底,冰涼的湖水包裹上來,激得腦子一清,白天那點憋悶和銀碧帶來的陰冷壓力,像是被這寒意暫時壓下去幾分。
“該死的太子……還有洛建那老泥鰍……”
他咕嘟吐出一串水泡,心里頭翻來覆去就這兩樁事,像兩塊大石頭墜著。
銀碧那把看不見的刀子懸在頭頂,洛建那條老狗尾巴剛摸到又差點滑脫,哪一樁都火燒眉毛。
腳底板在湖底的淤泥里無意識地碾著,忽然,硬邦邦地硌到了個東西。
“嗯?”
洛珩皺了皺眉,這湖底除了爛泥水草還能有啥?
他身子一擰,潛得更深,大手在剛才硌腳的地方摸索。
指尖觸到一片冰涼堅硬,帶著水底特有的滑膩苔蘚感。
他五指猛地收攏,扣住那東西的邊緣,用力往上一提!
嘩啦!
水花被他帶起老高。
洛珩冒出水面,甩了甩頭上的水珠,定睛看向手里抓著的東西。
一個方方正正的青銅匣子,沉甸甸的。
綠銹斑斑,爬滿了水漬浸染的痕跡,透著一股子被湖水泡了不知多少年的陳腐味兒。
匣子本身倒還結實,邊角嚴絲合縫,只在正上方有個小小的獸頭銅鈕。
“這破湖里還能撈出這玩意兒?”
洛珩嘀咕一句,也顧不上洗澡了,拖著的身子上了岸。
冷風一吹,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隨手把匣子往草地上一墩,抹了把臉上的水,手指摳住那獸頭銅鈕,用力一扳!
“咔噠。”
一聲輕響,銅鈕彈開。
洛珩掀開沉重的青銅蓋子。
里面沒有水,只有一層厚厚的、灰撲撲的油布包裹。
他三兩下扯開那層油布,一本靛藍色封皮的古書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