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寬心!金章、銀章二位將軍乃我大宋柱石,皆有萬夫不當之勇!”
“正是!十萬禁軍乃我朝最精銳之師,依托預設營寨工事,莫說拖住七日,便是擊潰那洛珩小兒也未可知!”
“只要拖到各地勤王大軍合圍,靖軍便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逃!”
“陛下洪福齊天,此戰必勝!”
聽著這些吹捧,趙佶蒼白的臉上終于擠出點血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好!有二位愛卿在,朕……朕心甚安!傳旨,宮內府庫敞開,犒賞三軍!待二位將軍凱旋,朕必裂土封王!”
宋軍大營,依山傍水,連綿十數里,營寨森嚴,旌旗招展。
十萬禁軍盔明甲亮,透著一股子驕兵悍將的精氣神。
中軍帥帳內,炭火燒得噼啪作響。
金章大將軍完顏宗弼呷了口熱酒,赤紅的臉上帶著幾分睥睨“五十萬?洛珩小兒好大的口氣!不過是些剛放下鋤頭的泥腿子,裹挾著些降兵降將,烏合之眾罷了!”
銀章大將軍耶律洪擦拭著佩刀,刀鋒映著他冷峻的眉眼“完顏兄不可輕敵。洛珩此人,詭計多端,定邊城之敗便是前車之鑒。我等只需穩守營盤,深溝高壘,耗他銳氣。待各路勤王軍一到,便是反攻之時。”
“穩守?”完顏宗弼嗤笑一聲,將酒碗重重頓在案上,“耶律老弟,你何時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他洛珩有五十萬?老子看他連二十萬能戰的都沒有!咱們這十萬禁軍,是吃素的?當年老子三千鐵騎就敢沖垮北涼五萬大軍!只要他敢來攻,老子就敢開門迎敵,殺他個人仰馬翻!拖?拖到援兵來撿便宜?老子丟不起那人!”
耶律洪眉頭微皺,還想再勸“完顏兄,此一時彼一時……”
“行了!”完顏宗弼大手一揮,打斷他,“陛下把家底都掏給我們了,是讓我們在這兒當縮頭烏龜的嗎?打!必須打他個狠的!讓那洛珩小兒知道,什么叫大宋的脊梁!也讓那些觀望的墻頭草看看,誰才是這中原大地的主宰!”
靖軍中軍大帳。
“放他娘的屁!”霍勝胥一聽完探子回報金章銀章的狂,當場就炸了,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地圖都跳了起來,“兩個老棺材瓤子,也敢在世子面前叫囂?世子!給我兩千!就兩千精騎!老子今晚就摸進他大營,把金章銀章那兩顆狗頭剁下來,給世子當夜壺!”
帳內眾將被他這兇悍勁兒震了一下。
衛定疆皺眉“莫要胡鬧!宋軍大營戒備森嚴,十萬之眾,你兩千人進去,萬一陷在里面……”
“陷個屁!”霍勝胥梗著脖子,眼珠子瞪得像銅鈴,“老子在邊關摸哨掏心窩子的時候,那倆老小子還在臨安城里摟著小妾喝花酒呢!就他們那點布置,老子閉著眼都能摸進去!世子!信我一次!砍不了那倆狗頭,老子提頭來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珩身上。
洛珩正看著沙盤上宋軍營寨的布局,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沉默只持續了幾個呼吸。
“兩千精騎,隨你挑。”洛珩抬眼,目光銳利如刀鋒。
“得令!”
霍勝胥大喜,疤臉都興奮得扭曲了。
“定疆,”洛珩轉向衛定疆,“你帶兩萬輕騎,潛行至宋營側翼二十里外那片密林待命。看到宋營火起,營中大亂,立刻全速壓上,給我狠狠鑿穿他們的側翼!記住,只沖殺,不戀戰,攪亂即可,接應勝胥出來!”
“末將領命!”
衛定疆抱拳,眼神凝重。
他知道這是配合霍勝胥這招險棋的關鍵。
“其余各部,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全軍壓上!”
洛珩的聲音斬釘截鐵。
是夜。
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草塵土。
宋軍大營燈火通明,巡哨的兵卒縮著脖子,腳步在寒風中顯得有些拖沓。
連續幾日的緊繃,加上主帥的“必勝”宣,讓中下層士卒也難免滋生一絲懈怠。
誰能想到,靖軍剛長途奔襲而來,就敢立刻發動如此兇險的夜襲?
營寨外圍的拒馬和壕溝陰影里,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出一個個身影。
霍勝胥親自打頭,臉上抹著黑灰,只露出一雙在暗夜里閃著野獸般幽光的眼睛。
他身后,是兩千名同樣屏息凝神、如同融入黑暗的精銳騎士,馬蹄都被厚布包裹。
“看到那頂最大的、插著金狼旗的帳篷沒?”
霍勝胥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被風聲掩蓋,“金章那老狗的帥帳!旁邊那個插銀鷹旗的,就是銀章!老規矩,老子掏心,你們給老子把口子撕開!動靜越大越好!”
“明白!”
幾個領頭的校尉低聲應道。
霍勝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猛地一揮手!
“殺——!”
兩千人如同蟄伏已久的猛獸,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
不再有任何掩飾,馬蹄聲如悶雷炸響,兩千柄雪亮的戰刀在火把映照下劃破黑暗,如同決堤的洪流,朝著金章完顏宗弼的帥帳方向狠狠撞了過去!
“敵襲!敵襲!”
凄厲的警報聲瞬間撕裂夜空。
然而太近了!太突然了!
霍勝胥選擇的突破點刁鉆至極,正是兩營結合部,防守相對薄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