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畫發現那位涂娘子去了大爺的院子后,她家主子的神情就懨懨的,她在旁邊連叫了兩聲都沒聽見。
“主子!?”
禾草醒過神:“怎么了?”
“晚上想吃些什么,我讓廚房備下。”
“你看著辦吧,我都可以。”
禾草走到院中,坐到秋千上,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不開心,想來想去,她把這份不開心歸結到自己年紀輕輕抱著一塊牌位過活,于是只能自憐自哀。
掌燈時分,對面院子傳喚一聲:“多備菜,涂娘子在大爺院中用晚飯。”
侍畫見自家主子面色有些難看,飯也只吃了兩口,以為是病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婢子讓人去找大夫來看看?”
“無事,可能是白天熱著了,緩緩就好。”
飯畢,早早收拾了桌子,下人們開始備水。她每晚沐浴過都有去院子里納涼的習慣。吹吹晚風,再吃點鮮果,然后回房,漱口睡覺。
今天沐浴過后,直接就關上門,把燈掌到床頭,擁衾刺繡,躁動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忽然傳來錚錚琴聲,緩揚清曲,響動鈞天,有如天宮仙樂。
她的腦子不合時宜地冒出那晚自己曲不成曲,調不是調的小唱。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啊!
嘆過一口氣,她也沒了心情刺繡,吹熄了燈,躺下身,閉上眼,在優美高雅的琴曲中翻來覆去,草草睡了過去,這一晚睡得并不安穩。
侍畫替她鏡前梳妝時,嚇了一跳,鏡中的人無精打采,失了氣色,眼下一層淡淡青痕。
“婢子還是請個大夫來吧。”
“哪就那樣金貴了。”
“對了,那位鶯娘子被安置在了荷院,昨兒晚上她從大爺院子離開時,過來了一趟,婢子說您睡下了,她就走了。”侍畫停頓下來,從鏡中看了禾草兩眼。
正說著話兒,下人報,涂娘子來了。
禾草起身,將人迎了進來,經過一晚的休息,涂鶯鶯看起來比昨天狀態好太多,嘴角抿著笑,眼睛里泛著光。
“用過飯不曾?”禾草問。
涂鶯鶯微笑,下意識看向對面的院子:“不曾用過,一大早起了,先到姨娘這邊問過安,再去他那邊。”
禾草怔了一下,回以微笑:“不用特意來請安,你院子里的東西都安置好了?”
涂鶯鶯點點頭。
禾草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兩三句話的工夫,眼睛不知道向對面瞟了多少次。
“那我就不留你了。”
涂鶯鶯辭去,帶著下人依依出了這方院子,繞過照壁,進到那邊。
“擺飯吧。”禾草對著侍畫說道。
侍畫應下,前腳才邁出院門,那邊來了一個人,是大爺身邊的思巧。
“去哪里?”思巧攔住她。
“我家娘子早飯還沒用呢,傳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