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院的管事應下去了。
禾草算了算,如果走得快的話,周氏他們估計還有幾日就到京都,一想到可以見到安姐兒,她簡直一刻也等不得。
吃罷午飯,禾草想起一事,城西的鋪子里還有好些上等的布料,可以拿回來給安姐兒做些小衣衫、小帽子,于是叫上二丫并一個小廝,坐著馬車去城西的鋪子。
店鋪里已經落了厚厚的灰,三人進到店里先是開了窗,通通氣,禾草指了幾個箱籠,讓小廝把箱籠里的面料搬到馬車上。
小廝應下立馬動起來。
禾草轉頭準備讓二丫到后院搬另外一個箱籠,一回頭,發現二丫不在店里,不知又跑去哪里了,于是掀開門簾獨自到后院收撿。
二丫跟著禾草到了店里,先是把窗戶打開,不期然,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于是跑出店鋪跟了上去。
“三保哥!”
只見那人瘦長身,挑著一個扁擔,聽到聲音,立馬回過頭,看了好幾眼才確認眼前人,欣喜道:“二丫?!”
“是我,三保哥你現在在哪里安置?”
三保將扁擔上的貨物放下,苦笑一聲:“在一家干貨鋪子打雜,老板嫌生意不好,讓我挑些東西挨家挨戶問問,看要不要。”
當初繡莊關門,他被老板娘安置到了魏府做雜活,事務不多還很清閑,后來他娘生了一場大病,他便從府里辭了離開,專一回去照顧老娘。
最后老娘還是去了,他再想回魏府時,才知道出了事,府里的人散得散,跑得跑。
“哎呀,那你現在怎么不來,咱們又好起來了,阿贊應該過幾日就到,他還念叨你。”二丫說道。
“我……怕府里不收我,就沒臉回去……”
“說什么胡話,夫人見著你指不定多開心,走!把這勞什子丟了,隨我去見夫人。”
三保眼睛一亮,挑起扁擔就跟著二丫去了繡莊。
二丫帶著三保進到店里,見外間沒人,又去了后院,見也沒人,便走到外面,見小廝坐在馬車板子上。
“夫人呢?”
那小廝指著店里:“夫人在后院。”
二丫叉腰道:“小猢猻,后院一個人也沒有,你還哄我,快說,夫人呢?”
那小廝坐起身:“二丫姐,我一直在門前坐著,夫人出來我還能不知道?就在后院,騙你做什么。”
二丫一個箭步沖進后院,快速在屋內看了一圈,箱子開著,布匹掉在地上,桌上放著一張紙。二丫將紙打開,看了上面的字,一雙眼止不住地震顫。
三保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見二丫風一般地沖出了店鋪。
……
魏澤處理完政務從宮中出來,馬車停在宮門外,剛準備進到車里,天邊一道紫光閃電,緊接著響起裂石之音,之后云層深處不時傳來隱隱雷聲。
不多時,下起暴雨,雨聲嘈雜紛亂。
到了府門前,下人撐過傘將魏澤接入院中,魏澤見屋子里空著,問:“夫人呢?”
“下午的時候,夫人同二丫去了城西的繡莊,說要拿些布料回來,給姐兒做小衣衫。”
魏澤點頭,立在檐下,隔著雨幕看向院門,心里莫名生出一絲不安。
忽然一個人影從雨霧中閃現,沖到他面前,跪倒在地。
二丫全身濕透,水滴不住地從她的發絲往下落,她從懷中取出紙,紙因浸了雨水,軟沓沓的。
那張紙被二丫舉過頭頂,呈到魏澤面前。
魏澤看了二丫一眼,將紙打開,上面的字墨洇暈,卻能識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魏澤照著二丫的胸口就是一腳,二丫滾落階下,又立刻起身跪好。
“屬下沒照看好夫人,這就去找……”二丫從沒覺著這般冷,一身血都凍成了冰碴。
她不奢求將功贖罪,只想找到夫人。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冷冷傳來:“滾。”
二丫磕破了頭,血被雨水沖淡,她拖著步子走進雨中,自那之后,再沒人見過她。
魏澤召集手下所有人并京都兵衛,找到禾草,捉拿段一旭。
梨花院的人一開始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道有三日沒見夫人,而大爺也不在梨花院出現,不,不是梨花院,而是整個魏府都見不到他的身影。
幾日之后,再次見到他們家大爺時,他像完全變了個人,雙目通紅,下巴生了許多胡渣,回來后一不發,把自己關在屋里。
來旺擔心他身體,端了飯菜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見里面沒反應,便擅自推門進去。
屋里沒點燈燭,黑黢黢一片,桌子后有一個人影,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的魏澤,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來旺穩了穩心神,上前兩步:“爺,您先吃點東西,好幾日了,這么不眠不休,鐵打的身子也會垮,您把自己折騰垮了,等夫人回來,她心里不疼?說不定明日就找到了呢。”
還是來旺懂魏澤,只有提到禾草,他才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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