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寡婦門前是非多,可這是非之事多是由是非之人引起的。
寡婦姓林,長得稍有姿色,漢子死的幾年里沒再找男人,媒婆子上門給她介紹,她也婉拒了,本想一人清清靜靜地過幾年,偏被一個叫吳大的男人瞧上,吳大是這一片的混子,終日閑游浪蕩,幫閑抹嘴。
誰家出了事,使些銀子與他,他從中抽些利錢,幫人把事情辦成。
吳大看中林寡婦不是一兩日了,可林寡婦心清身正,不受他調惑,他近不得身,心里卻又舍不下。
這日,他同幾個游手好閑之人喝了些酒,滿臉苦悶。
“吳哥,怎么看著有心事?”其中一人問道。
吳大悶頭不語,旁邊另一人調笑道:“你連這也不知?能讓吳哥煩擾之人除了姓林的寡婦還能有誰?”
那幾人聽罷,笑了起來,有一人說道:“吳哥糊涂,縮手縮腳怎能做成大事,小弟有一主意,包管能促成好事,讓吳哥一解相思之苦。”
吳大聽了進去,問道:“什么主意?”
那人笑了笑,湊到吳大耳邊低語幾句,吳大聽罷有些遲疑:“如此可行?”
“不是小弟說你,吳大哥不該在女人身上軟了筋骨,有甚怕的!”
男人聽罷,認為說得在理,幾人吃喝到好晚方散。
散后,吳大走到胡同里,立在林寡婦門下,左右看了看,借著墻角堆砌的雜物翻到院墻之上。
原來剛才那人是讓吳大借夜色,翻到林寡婦家中,把生米做成熟飯,到那時,林寡婦就不得不從了。
也是不巧,正在吳大趴伏在墻上準備翻到院內時,隔壁的屋子出來一個身影,那人手執燭臺,舉在胸前,微弱的燭光將那人的臉龐映亮。
這個院子是一個書生獨住,書生吳大從前見過,可這人又是誰?吳大覷眼看去,猛然看到男人眉心的一顆紅痣。
他同衙門有些關系,不然也做不了幫閑的勾當,一眼便識出這男人是通緝令上的男子,心頭一喜,這可是自己送上門的,替衙門辦成事,他的好處不會少。
當下也不翻墻了,也不惦記林寡婦了,只隱在墻頭的暗影里,不敢打草驚蛇,等那人回了屋子才慢慢溜到院墻外,消失在巷口。
阿贊哪里知道,他不過起夜方便,卻被人瞧了去,最后招來禍事。
一大隊官差舉著火將鄧秀的小院包圍,簇簇火團燃燒,帶隊之人向前一招手,身后幾名衙役上前踹開院門。
衙役們涌進屋內,卻發現屋里已沒了人,床上的衾被散亂著,地上還有兩副鋪蓋。
其中一人走到床前,手向床鋪探去:“還是溫的,才走不遠,追!”
這時,院外有人叫了一聲:“在那里!”
眾人看去,夜空中一個人影騰躍而起,此時弓箭手已搭上弓箭,箭羽齊發,然而,還是沒捉到人。
大批人馬來時,二丫有所察覺,她睡覺本就睡得不沉,何況紛雜的腳踏之聲,根本遮蓋不了。
她先帶著阿贊逃了出來,然后返身帶鄧秀逃跑時遭到了箭襲。
二人落地,鄧秀這才發現身邊之人有些不對勁,定眼看去,女人肩頭、腿上各中了一支箭,尤其是腿上的那支箭幾乎對穿。
“你受傷了!”鄧秀慌張道。
女人的衣衫被血暈染,半邊臂膀耷拉著,就這樣,她剛才還強挺著帶自己行了這么遠的跑離?!
“死不了!再往前走一點,阿贊在那里。”她的腿沒辦法再施力,只能行這么遠,已經到了極限。
鄧秀將二丫另一條完好的臂膀繞過肩膀,伏著她繼續走。阿贊看著二人行來,眼球猛的一縮,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將她接過。
鄧秀喘了一口氣:“離這里不遠有一處廢棄的宅院,去那里……”
阿贊點頭,看了眼二丫,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打橫抱起。
他們不敢遲疑,衙役抓不住人,田庸一定會出動護城軍,若不趁著天黑尋一個落腳處,他們必死無疑。
走了一會兒,鄧秀見阿贊抱二丫有些吃力,伸出手:“我來,換個手,你歇息一下。”
阿贊不帶猶豫:“不必,走!”
他們不敢走大路,只走小街巷子,好在鄧秀對樂城熟悉,到了一處破敗的宅院前,三人進到院中。
借著月光,可觀此宅院,門欄傾頹,墻垣朽敗,還有被燒過的痕跡,院中寒鴉凄凄,不勝悲愴。
“這里是……”阿贊問道。
鄧秀把人往宅院里帶:“我家。”
好簡單的兩個字,聽著卻讓人心里生疼。
三人穿過兩道月洞門,走到一間漆黑的屋舍前。
“進去吧,只有這處還能藏身。”鄧秀進到屋內,阿贊抱著二丫隨后。
彼邊……
縣衙后宅,一男人看起來三十來歲,濃眉,高鼻,鼻邊延伸出的兩條明顯的紋絡,尤其那一雙眼,眼白發黃,有些陰狠……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