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和緋色的薄唇勾起,微笑道。
“如此說來,那顏公子一無功名,二無營生,日子算是過得很是拮據了,這般,不該是先改善目前的困境么,怎的還想著娶妻?”
這話屬實難聽,如針般扎向顏青作為男人的自尊心,臉上是火辣辣的,想要反駁,卻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謝翊和看著他,四平八穩的聲線繼續響了起來。
“而我家的這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去那兒都是要丫鬟伺候服侍著的,衣柜里最普通的料子也是蜀錦,凡事終究是要講個門當戶對,不是有的念頭,還是早早的斷了,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顏公子覺得呢?”
越說,顏青的手指握的就越是發緊,強忍著恥意,不卑不亢地說。
“姜家大哥的顧慮在下明白,但莫笑書生囊中澀,十年窗下有乾坤。”
所謂蜀錦,也不過是他從前司空見慣之物。
謝翊和冷嗤了一聲。
不用過多的語,便在無形中有著十足的攻擊性。
四目相對,顏青的臉色一片鐵青。
就在這時,姜遇棠抬起了清凌凌的面龐,說了起來。
“兄長思慮的就是周全,只是忘了,我穿的了蜀錦,也吃的了糠咽菜,何況,再不濟不還是有這間藥鋪不是?”
看著謝翊和眼底的慍怒,姜遇棠偏頭一笑,眸若星點,對著顏青遞出了瓷瓶。
“顏公子,你要的藥膏調配好了。”
她并不避嫌遞去,顏青接過,指間在柜臺上相互觸到,落到了謝翊和的眼中,心頭的怒意難以克制,被氣的渾身哪里都痛。
砰的一聲,一腳踹在了椅子上,在地上摩擦出了難聽的聲響來,朝著外頭大步流星邁去。
顏青的臉色尷尬,“姜大夫,你兄長他這是……”
姜遇棠望著那抹離開的背影,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再看向顏青,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一直如此陰晴不定,用不著搭理。”
說是親兄妹,顏青卻從中嗅出了一兩分的古怪來,尤其是想到謝翊和那所明顯的特征,倒是讓他想到了北冥的一位本該死去的權臣。
想到這兒,他看著姜遇棠的臉色微變,“這些一共是多少銀子?”
“不用付了。”
姜遇棠拒絕,目光停留在了顏青指間的薄繭上幾瞬,想到了一件事,接而又道。
“因為先前有個問題,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公子,我已經是婦人了。”
至于這些,權當是利用了他給謝翊和找不痛快的報酬。
顏青也非傻子,一聽這話,心內漸漸明了過來,到底是有些許的失望在。
他沒有推諉,拎起了藥包和瓷罐,對著姜遇棠微微頷首,朝外走去。
姜遇棠的眼底掠過了一道異光。
下午的日頭毒辣,蜿蜒的小鎮街道上看不見人,百姓都在歇息。
顏青走著,心中想著的還是那白發男人的身份,他很是懷疑,這人就是——
昔日攻破了寧州城的征南大元帥,大都督,謝翊和!
作為男人,沒有能忍受被這樣戳脊梁骨,且對方還是害了他們失去了家國,變得窮困潦倒的仇人。
_l